尤其那雙眼睛,跟倆茶碟貼在臉上似得,大而無神。
程星河用肩膀撞了啞巴蘭一下:“還憐香惜玉不?”
啞巴蘭瞪了他一眼,在他看來,女的就是女的,不是迫不得已,總得手下留情。
此刻,那個大游女盯著我,遍身干涸,就剩下眼睛還是濕潤的,像是要哭。
我就拿出水壺,在大游女的腦袋上澆了一些水,大游女頓時就精神了起來,我盯著她:“能說話嗎?”
大游女渾身一顫。
看來是能。
“你身上那個青灰色的東西不大對勁兒,”我接著問道:“是誰給你的?”
大游女歪頭,看意思不肯說,看著我的的眼神頓時就燃起了怒火,歪頭還想咬我,被我又來了一腳,不動彈了。
我接著就看水底下:“你這同伴不少啊,你不說,我抓住全燒死——在這住了幾百年了,不想死吧?”
這可是真龍穴,哪怕石獅子都能有了靈,更別說這些本來就類似于人的靈物了。
果然,一聽這個威脅,那個大游女看向了周圍的游女。
我跟程星河一歪頭,程星河會意,立刻擺出了一副雙花紅棍打手的模樣,兇狠的抓住了一個游女的頭發,往下一拽,那個游女張嘴還要慘叫,我往大游女身上一踩,意思是出聲就踩爆她的頭。
這下,那個也不敢吱聲,直接被程星河揪了過來,就要撞地板上。
一個嘶啞濕黏的聲音立刻從地上響了起來:“別傷我孫女——那個青衣,是黃門監給老身的!”
我跟程星河偷偷一擠眼,管用。
好些惡人對我用過這一招——遇上了倒霉事兒,總不能白白倒霉,也得學到點什麼東西才是。
黃門監——那不就是太監?
厭勝就有一種術法,把紙人夾在門縫里,誰一動了門,那個紙人立刻就會飛回去報信兒,就是黃門監騎馬的造型。
不過,這地方還能有黃門監?啊,對了,肯定跟之前那些石像生們說的一樣,是什麼使者,讓他們來對付我這個“假龍”的。
“他是不是跟你說,要來一個長金麟的,仗著跟國君長得相似,要假冒國君,來這里鬧事兒,讓你們無論如何,也要攔住?”
大游女眼神一凝:“你怎麼知道——原來你做賊心虛!”
“那個黃門監什麼模樣,還說過什麼沒有?”
大游女搖搖頭,冷冷的說道:“無可奉告。”
喲,還挺忠誠。
這會兒,程星河已經把那個灰色的東西給撿起來了。
對著陽光,能分辨出來上面寫的字。
那些字,不是漢字。
是一種更高級的符文。
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我暫時想不起來,不認識。
我轉頭就看向了安大全:“你剛才是不是問,麒麟皇什麼東西的符帖?”
“麒麟黃鐘!”
安大全立馬就從灰白驢上彈了起來,滿眼熱切:“在你手上沒有?”
“你告訴我,這些符文是什麼意思,”我答道:“我就考慮考慮。”
安大全看清楚了符文,眼神一變,露出了幾分忌憚,可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權衡利弊,到底是沒抵的住對符帖的貪饞,這才答道:“這個——是天上的字,是鴖鳥裘三個字。”
鴖鳥我聽說過,這東西的羽毛能防火。
不過,天上?
這次在真龍穴添亂的,跟上頭有關系?
“那人上哪兒去了?”
“自然是回到正殿了。”大游女冷冷的說道:“他可是有玄黃令的!”
說起了“玄黃令”,這大游女眼里竟然有了幾分憧憬和向往。
程星河來了興趣:“那是干什麼的?”
我卻忽然想起來了——玄黃令,是能自由出入禁地的。
有了那東西,就等于有了自由。
這些游女,顯然也想要自由,這里再好,估計思念的,也還是東海。
我接著問道:“到底是誰把你們弄到了這里來的?”
“自然是水神娘娘了。”大游女吸了口氣,似乎因為離水時間太長,開始衰竭了:“水神娘娘,功德蓋世……”
“河洛?”
游女瞪大眼睛:“你敢直呼水神娘娘的姓名,大逆不道!”
可她已經掙扎不動了。
那個跟我下棋的,果然是河洛。
我又澆下了一些水,才把它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我再問問你,”我接著說道:“景朝國君下葬的時候,出現了什麼怪事沒有?”
可這個時候,大游女跟感覺到了什麼似得,沒回答我,卻轉頭盯著神道:“又有人闖進來了……”
第1970章 舊地重游
我立馬站起來奔著后面看了過去。
可后面只能看見風聲瀟瀟,吹動層層松濤,眼下一片蒼茫,倒是看不出來什麼人過來了。
程星河奔著那個大游女就是一腳:“你他娘不會是晃點我們吧?別拿我們當傻小子。”
不像。
大游女咧嘴一笑,陰森森的:“來的是厲害角色,你們不是對手……”
安大全在后面嘆了口氣,孜孜不倦的追問:“那個麒麟皇鐘……”
我假裝沒聽見,蹲下就看著大游女:“那也得是他們過來之后的事兒,現在,你把剛才的問題說清楚了。”
我一邊講,歪頭就盯著那些小游女。
這個大游女,看上去沒有什麼伴侶,但是有些靈物有一種本事——跟女媧捏泥人一樣,能從自己身上取下靈根,重塑新的小靈物,也就是說,可以無性繁殖自己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