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己之力,把厭勝門,天師府,四大家族,屠神使者,設陣的蘇氏,甚至兩個水神,全卷進來了。
傳說中的,妖道……
“這是江仲離,那前面的就是七星了。”程星河奔著壁畫哈了口氣:“我給兒子擦擦臉。”
啞巴蘭一下把他給拉回來了:“別把我哥畫像給呵壞了。”
江仲離前面,頭上戴著十二毓珠赤金冠的,自然就是景朝國君了。
赤金袍,躡云履,身邊簇擁著數不清的臣子,沒有一個敢在他面前抬頭——一呼百應。
白藿香也盯著壁畫里的景朝國君,有些失神。
那是個器宇軒昂的男人,跟記憶之中,一模一樣。
論相貌,跟我和江辰,確實都有些相似,可眉眼之間,不怒自威。
額角上,赫然也有那個隱隱的疤痕。
跟我一模一樣。
程星河長長的出了口氣:“七星,可算是回了老家了——有一個地方,那是快樂老家,它近在心靈,卻遠在天涯……”
涯你大爺。
我剛想罵他,就發現壁畫之中,有個特別之處。
那些畫中人手里,似乎都握著什麼東西。
想看清楚,可壁畫極為細膩五指合攏成拳,纖毫畢現,卻看不清楚握著的是什麼。
程星河認為路途遙遠,有可能是帶的干糧。
啞巴蘭說你家干糧攥在手心里,仙丹還是壓縮餅干?
我沒回答,而是順著這個壁畫一路往前。
這個壁畫,描述的果然是修建四相局的整個場景。
最前面,這個行路圖,每到了最前面,都會有一個掛著尋龍尺或者風水鈴,八卦羅盤之類東西的先生在最前面,胳膊下夾著雨傘,像是在給大部隊領路。
這個,閉著眼睛,赫然是個盲人。
那就是——四大家族的點穴先生!
盲人的話,我看向了程星河。
是他們家的祖宗。
程星河也直了眼。
那位祖宗,其實前一陣子,剛跟我們見了面。
他和千眼玄武,一起被困在玄武局很多年。
點大穴,逆天命的先生,都要以自己的命為代價,四大家族的那四個家主,到了自己點的穴口附近,就再也沒有回來。
程星河盯著那個盲眼的先生。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那個盲眼先生的模樣,跟程狗越看越像——只是,沒有程狗那樣灼灼的眼睛。
程星河一只手,摸到了盲眼先生的畫像上。
“老爺子……”他一樂:“多謝你了。”
我想起來,他以前罵街,說不知道祖宗是豬油蒙心,還是穢氣上腦,非要去點什麼破穴,搞得子孫后代全是短命鬼,他要活不過二十五,先下黃泉把祖宗的胡子給拔下來。
“以前恨你,是恨錯了,”他緩緩說道:“不過,重孫子我有出息——咱們程家的公道,我程星河給你們討回來。”
誤會能理清,真好。
啞巴蘭盯著程星河,吸了口氣,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噔噔噔的就往前跑。
他也去白虎局的壁畫,找自己的老祖宗了。
我順著壁畫也往前走,果然,這些人物,手里無一例外,全攥著什麼東西。
到底是什麼?
白虎局,果不其然,站著一個極為秀美,甚至帶著些女態的先生——一縷稀疏胡子也擋不住。
啞巴蘭吸了口氣,眼睛就紅了,喃喃的說道:“祖宗大人——重孫子我,很快也能跟您一樣留胡子了。”
這四位犧牲自己的祖宗,每一位,都有自己的一個故事。
蘭月盈——對,蘭家祖先的名字,叫蘭月盈。
他就因為模樣俊美,被稱為賽潘安,在行當里名聲大噪,不少女人專程去看他的臉,卻沒人信他的本事——一個小白臉,能有什麼真本事?服不了人。
他偏要證明,蘭家人不光貌美。
簡直跟蘭陵王一樣。
“可惜洞仔沒來,”啞巴蘭嘆了口氣:“他也可以看看他們蘇家的祖宗了。”
馬元秋也沒來。
繼續往前走,行路圖上那些人,還是抓著看不清來路的東西,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到底是什麼?
白藿香也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忽然說道:“我倒是有個猜測……你說,他們拿著的,是不是“壓祟土”?”
第1978章 入地無門
壓祟土?
“這是我在西川給人看病的時候聽說的,”白藿香說道:“我也見過一些無藥可醫的病人的葬禮,那地方的人,會把橫死暴死的人,壓在某個地方,每個人手里,都會捏著一把東西,在下葬的時候投進去。”
“因為西川傳說,人下了地之后,會被邪祟侵擾,有了壓祟土,就能把邪祟壓住,讓死者死后得享安寧。”
我來了興趣:“壓祟土跟普通的土,有什麼區別?”
“這把土里,得加上一些東西,比如親人的頭發,骨血之類的東西,由本地巫師做法,就成了。”
祟——我忽然想起來,公孫統他們口中說的那個邪神來了。
那個東西的名字,也叫“祟”。
四相局要鎮壓的,據說也是某種不好的東西。
那是,同一種東西?
“哎,”正在這個時候,安大全忽然咳嗽了一聲:“你們有沒有聽出來,動靜不對?”
動靜……
啞巴蘭眨了眨眼:“有什麼不對的?這不是挺安靜的嗎?”
不對,就是這個安靜不對!
程星河跟我想到了一處去了:“媽的,外頭!”
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怕汪瘋子把門給弄開,還給重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