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上,是一種艷麗璀璨的花朵,中間以上等的寶石鑲嵌,層層疊疊熱熱鬧鬧的開了好幾層,周遭好幾個美艷絕倫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凡人,模樣極為高貴,身邊還有不少隨侍,有點像是《麗人行》。
不過,表情都很愁苦,像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那叫皇女花。”我給她介紹:“是一種傳說里的仙花,開在瑤池天河附近,朝霞晚霞的顏色,就是天女照著皇女花做出來的,是一種祥瑞之兆,主貴,用在貴女身上的。”
比如公主之類的皇族血親,才有資格繡在裙子上或者棺材上,算是國君賜給的一種榮耀,一般人用了,是大逆不道的。
公主——景朝國君以前有女兒嗎。
剛想到了這,后頭“啪”的一聲,程星河貪心不足,要夠更高處的寶石,跌下來摔的不輕。
我轉臉要去扶他:“你別拖延時間了,十二天階還在里面等著咱們呢!”
結果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陣笑聲。
是……悅耳如銀鈴,女子的聲音。
我回過頭:“赤玲,你笑什麼?”
赤玲盯著那花,搖搖頭:“我沒笑——是她們笑的!”
她指的,是皇女花周圍的幾個女子。
我看清楚了,心里一沉。
那些皇女臉上,剛才那些愁苦的表情,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妖冶詭異的笑顏。
第1992章 老馬識途
我幾乎疑心自己看錯了,但是沒錯——那些貴女,不光有了笑容,還有了欲望,像是貪慕渴求著什麼。
她們的臉頰上,甚至若隱若現,沾染了一絲不正常的嫣紅。
一瞬間,她們幾乎在墻壁上活了過來,招手想把人給拉進去。
我也忽然有了一種迷茫——那地方,花團錦簇,一看就是個平安喜樂的好地方,所謂的,天堂?
“啪”的一聲,一只手忽然重重的打在了我后腦勺上。
這力道不輕,我幾乎感覺到,那個力道,把我后腦勺上什麼東西給打碎了!
回過神來,我這才看到面前的石壁還是死的,貴女哪里招手了?
而且——我反應過來,我后腦勺上什麼也沒有,能碎什麼?
那個位置——啊,我知道了,不偏不倚,是打在了玉枕穴上。
這叫破魘!
邪祟如果妄圖把一個人給迷住,就會在玉枕穴上下手,打這里,就能把邪祟的穢氣打破,把人打清醒過來。
我心里頓時就毛了,能把我的眼睛給迷住,哪怕只有一瞬,也足夠說明這里的東西多厲害了。
多虧剛才打我那個人了,一轉臉,是安大全。
赤玲則拉著我手:“爹爹,你可別走,你要走,帶著我一起走!”
原來,我剛才盯著浮雕就愣住了,跟丟了魂似得,在赤玲眼里,是那些貴女拉著我的手,要把我給拖進去。
我對安大全點了點頭:“多謝。”
安大全一笑:“嗯?我也不是存心的——一伸手伸個懶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打到你腦袋了。”
那個力道極為精準,怎麼可能是湊巧?
他顯然是在幫我,卻不知為何,不愿意承認。
啞巴蘭這會兒也跑過來了:“哥,你剛才看什麼呢那麼出神,我喊你你都沒聽見?”
程星河抱著一堆東西也蹣跚著走過來——褲袋衣袋,前胸后背,都塞的鼓鼓囊囊的,跟唐老鴨差不多:“七星看見姑娘好看,動了凡心唄!機會難得,你多看看,我們不告訴你媳婦。”
白藿香聽了,悄無聲息一抬腳,絆了程星河一下,關節找的極其巧妙,程星河直接趴倒,懷里的珍寶嘩啦啦撒了一地,白藿香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臉繼續去看壁畫。
“別看了,”我拉住了白藿香:“這是靈壁。”
“靈壁?”啞巴蘭立馬反應過來了:“能吞人的那種?”
沒錯。
程星河把珍寶塞滿,回頭看向了啞巴蘭:“你還知道呢?”
啞巴蘭把胸口一挺,滿身蕾絲蝴蝶結都跟傲然一顫:“那怎麼不知道,靈壁吃人。”
這種傳說其實不少——比如聊齋里,就有出名的《畫壁》,啞巴蘭也跟家里人接觸過這種事情。
有地方的壯年男子總是無故失蹤,都是些頂梁柱,家里哭哭啼啼請蘭家幫忙找人,蘭家人過去一查,那地方別處都沒問題,唯獨背陰的地方,有古代留下的摩崖石刻。
那些石刻,繪制的是天女行樂圖,就那地方,陰氣不大正常。
攀援過去一看,果不其然,天女行樂圖之中,赫然多了許多以前沒有的男人圖像,衣服竟是現在的款式。
原來那些男人是被石壁給吞了下去。
蘭家人把那面石壁砸開,不少男人忽然就跟鬼遮眼一樣突然出現,迷迷瞪瞪的,全瘦成了一把骨頭。
反應過來,反倒大罵家里人多事,甚至還試圖回到那地方去。
一問之下,說是在山上忽然看見了仙宮,被仙女招手叫進去了,在里面享受了說不盡的榮華富貴,可突然之間,一聲巨響,自己就從一個地方跌落了出來,回到了普通的山上。
這件事情看上去是解決了,本地人感恩戴德,但沒想到,后續還是出了事兒——很多男人不接受事實,認定了之前那個天宮,還試圖要回去,在山澗邊,摔死了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