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了那個位置上之后,身邊簇擁著數不清的九蒂蓮花。
頭頂上,還有玄鳥,青鸞——全是九霄上殿才有的東西。
小綠“呱”的叫喚了一聲,看向了國君畫像后面的一個東西。
是一面旗幟,或者是一個袋子——上頭的圖案,跟小綠背后一模一樣。
結合上頭的萬龍升天圖,意思是說,景朝國君生前建立四相局,有了豐功偉績,死后以四相局為臺階,坐在了九霄上殿最高的位置上。
四周圍,還環繞著一些不認識的神靈。
那個睥睨天下的磅礴氣勢,讓人瞠目結舌。
“哥,你穿上這種衣服,可帥的很吶!”啞巴蘭回過神來,興奮的指著“神君”:“龍尾巴!”
果然,神君的龍袍下,延伸出了一條金色的龍尾,垂在了腳下,煥彩生輝。
“媽耶,”程星河幾乎伸手想摸過去:“人靠衣裳馬靠鞍——哪怕跟你同吃同睡這麼久,我都差點拿把香點上拜一拜。”
確實,畫面上的神君,就是有這種壓倒一切,讓人望而生畏的震懾力。
但這個時候,我注意到,神君身體兩側,隱約還像是有什麼東西。
兩道長長的披帛飄帶?
這在古代,是極其常見的元素,代表風,可我看得出來,顏色有極其細微的違和——這地方,原本可能不是飄帶,而是繪制完成之后,被改過!
奇怪,原來神君肩膀兩側,應該是什麼?
“你看。”白藿香也拉了我一下:“手里!”
神君的左手,微微舉起,像是在發號施令,而神君的右手,握成了拳頭,像是攥著什麼東西。
一個金色的痕跡,從指縫里露出來。
那個大小顏色——我忍不住握緊了衣服下的敕神印。
是這個東西?
“那就是說,拿到了這個,你就能靠著四相局升天了?”程星河別提多興奮了:“現在那東西已經回到了你手上了,是不是萬事俱備,你能大鬧天宮了?”
天宮哪兒有那麼容易鬧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里卻涌現了一種不甘——甚至悲傷!
好像有什麼事情,是我費盡心血,可卻以毫厘之差,功敗垂成。
就差那麼一點了,就差那麼一點了……
會不會——是景朝國君在瓊星閣里,已經找到了敕神印,本想把敕神印帶到了這里來,卻出于某種原因,留下了敕神印,再回到這里的時候,被玄英將君,搶先一步殺害,再改了四相局,這地方沒成為階梯,而成了牢籠。
可現在,我握緊了敕神印,不管這是干什麼的,我終于能完成,他當年想完成的事情了。
這已經,是最后一步了。
白藿香看著我,眼神有幾分擔心。
“怎麼了?”
“你的眼神……”白藿香別過頭:“跟以前在商店街的時候,不一樣了。”
她看向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君:“而是,跟那個人的眼神一樣。”
驕傲,鋒銳,帶著凜冽的侵略性。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
“爹!你看!”赤玲忽然跟發現了什麼似得:“那個黑的是什麼?芝麻糊?我喝!”
黑的?
赤玲要是不指,我剛才都沒看到。
國君的腳下,踩著一個黑色的東西。
那個東西極其不顯眼。
“那有什麼好看的,”程星河說道:“不是影子嗎?”
可不對啊——影子應該是跟龍尾相交的,但那一團子,只在腳下,跟龍尾卻并沒有聯系。
不像是影子。
而像是……真龍骨猛然一痛,是個活物!
但是——是什麼活物來著?
那個東西——罪大惡極!
“哥!”在我們前頭的啞巴蘭忽然回頭興奮的喊了一聲:“你看前頭,咱們是不是到了?”
我順著啞巴蘭的手,就看到了前面,有一個路口。
天花飛起,那個路口后頭,豁然開朗!
而且,老遠就能看到,里頭的光華璀璨。
是了……我們幾個同時心頭一振。
真龍穴的最中央,十二天階被困的地方到了!
那個路口邊緣,有厚重的石幔,也是萬龍升天圖。
終于到了。
啞巴蘭奔著那個位置就撲過去了。
可剛到了那附近,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等會兒!”
啞巴蘭一愣,一只腳還是懸空的:“哥,怎麼啦?”
“你看你腳底下。”我盯著地面:“這是個璇璣陣。”
面前的地板,看似跟周圍融為一體,光華璀璨,仔細一看,是圍棋子大小的石頭,鋪設出了籃球場大小的一片圖案。
數不清的龍虬結其中,騰云駕霧,活靈活現。
程星河點了點頭:“這東西是腳墊?”
不,這東西,是厭勝的一個法門,極為危險。
第1994章 萬龍璇璣
“璇璣……”啞巴蘭也有這個常識:“那不就是特別復雜的意思?”
沒錯,敢叫這個名字的,沒有善茬。
比如前秦的時候,有一個叫蘇蕙的才女,為了挽回拋棄自己的前夫,曾經以五色絲線,在八寸見方的錦緞上繡下了縱橫各二十九字,縱、橫、斜、交互、正、反讀或退一字、迭一字讀,全都能成詩的一副圖,就叫《璇璣圖》。
整個《璇璣圖》共計八百四十一字,詩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共有一千多種成詩方法,簡直在文字游戲上絕無僅有,登峰造極,武則天都曾經親自為《璇璣圖》撰寫過序。
厭勝門的璇璣陣,也是從《璇璣圖》上引申出來的,跟璇璣圖一樣,圖案交錯縱橫,能有成千上萬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