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全的身影停了一下,一笑:“分內之事——食君之祿,為君分憂。”
司馬長老盯著外墻,表情倒是不太對勁兒,再一次,看向了九,龍抬棺。
“你是不是,在等誰?”
司馬長老脖子一梗,露出個極不自然的笑容:“不。我的事情,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我記得,他擅長卜算。
應該,就是算出了安大全會攔住我進穴,才特地趕過來引著我進來的。
說著,身子一側,顯然像是想走。
可斬須刀出鞘,明晃晃的就擋在了他前面:“你還沒說,你是替誰來的。”
司馬長老盯著斬須刀,嘴角一勾,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從鋒芒下閃過,下一瞬,一只手也抽出了一把法劍,靈氣轟起,對著我們身側就削了過來。
“到了什麼時候了,還他媽的在這現眼……”啞巴蘭早按捺不住了,抬起手對著司馬長老就甩出了獵仙索。
可司馬長老的目的,其實不是對著我們——而是對著這地方的重重機關。
只聽“哄”的一聲,這地方出現了更劇烈的崩塌,地板劇烈顫動,頭頂不斷落下了磚石。
不愧是擺渡門九長老之一——沒比公孫統差太多。
他想著,逼著我們走到更深的地方去!
“我也開開眼界。”司馬長老露出了跟溫厚模樣截然相反的陰笑:“這地方,到底多少機關。”
不過這一下,安大全還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轉過了臉,看向了司馬長老。
“這位仁兄,既然對真龍穴這麼感興趣,那不如我帶你,在四周游覽游覽?”
司馬長老一皺眉頭,可一瞬間,他低下了頭,眼神一凝。
“喀”的一聲,他腳底下的石板,猛然崩裂,像是忽然開了一張巨大的嘴,要把他給吞噬下去!
司馬長老身體輕捷一翻,幾乎以人類不可能達到的速度,一只手就撐住了旁邊一尊琉璃獅子像,可沒想到,琉璃獅子猛然張嘴,就要把他的手給卡住。
司馬長老大吃一驚,只能再一次躲開,在一叢花膠石樹叢上借力,可沒想到,花膠石樹叢,也冷不丁伸開了長長的枝條,直接把他的腳纏住一拽,硬生生把他給拽到了地上,“啪”的一聲巨響。
那個力道極大,我們眼看著,司馬長老生生把石頭也砸出了一道裂!
司馬長老自然也不是什麼善茬,更別提,現如今是窮途末路,什麼潛能都得被激發出來,翻身一拽,就要把花膠石頭樹叢給踢斷,嘩啦一聲,樹叢是讓他給踢斷了,可下一秒,頭頂上一響,一大串青銅鈴鐺,奔著他腦袋就砸了下來。
他翻身滾過,周圍全是窸窸窣窣的響動,根本就找不到能容身的地方。
就好像——這個地方的任何死物,都有了生命力,全在安大全的一念之間。
司馬長老一根法劍出手,把周圍纏繞住他的東西全部掃平,剛要松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可一抬頭,愣住了。
安大全已經鬼魅一樣的繞到了他身后,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司馬長老出手極快,法劍已經掃向了安大全膝下,這一下極其凌厲——要是一般人,腿直接會被截斷。
可安大全不是一般人——甚至,他并不是人。
那一下晃過去,掀翻了地上的石砬碎屑,可安大全先一步抬腳,只一下,就穩穩的踏在了司馬長老的脖子上。
這是個極其狠辣的動作,司馬長老饒是能耐極大,可這一下被壓住,再也沒法動彈了——眼里有不甘,可更多的,是恐懼。
他看向了附近,眼睛里有了急切,像是等著誰會出來救他。
可惜——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啞巴蘭一下把自己的脖子給摁住了——想也知道,被人這麼踩下去,是個什麼滋味,不由心有余悸:“不愧是真龍穴的鎮神……”
程星河白了他一眼:“誰那會說要把安大全控制起來的?”
啞巴蘭耳朵一紅,看向了金毛:“好像是金毛說的。”
金毛一瞪眼,盯著啞巴蘭,嗷嗚了一聲,意思像是問啞巴蘭做人為何如此沒有下限,只能欺負不會說話的嗎。
下一秒,安大全已經轉身,拖著司馬長老往外走。
他還是駝背,蹣跚,似乎永遠站不住,可那個背影,宛如遠古時期,獵取了獵物的英雄。
司馬長老還想掙扎,可哪怕他用出了全部的靈氣,也一點用沒有。
“該!當個狗腿子,也只能是這麼個下場了。”程星河把牛肉吃完,張嘴噴出了不少牛肉沫子:“死媽長老,名不虛傳——安大全!”
安大全回頭,看著程星河。
“你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兒,”程星河說道:“等到我們出去了,請你一起吃火洞螈——高級貨,你肯定沒吃過。”
我忍不住想樂——一早,誰跟他對罵來著?
白藿香白了程星河一眼:“墻頭草。”
可安大全也樂。
“那東西我吃過,一般。”安大全看著我:“既然你選了,我就阻攔不得,只能祝你,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你也一樣。”我答道:“勢如破竹,凱旋而歸。”
他擺了擺手,消失了。
安大全——他叫這個名字,最大的愿望,就是要保護這地方,一個最大程度的安全吧。
很快,外面的巨響消失了,我剛要松心,可另一聲更大的巨響,就炸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