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了命的想把釘子從手腕里拔下去,可那個東西,就是紋絲不動!
堅固的,讓人絕望。
江辰用我的手勢,斬須刀旋起——把周圍的一切,全部蕩滌干凈。
他確實很強大。
如果沒有我,也許,他真的能坐在我的位置上。
那些紙上靈,在強大的煞氣之下,跟撲向蠟燭的飛蛾一樣,全部逐漸減小,消失!
不光如此,那強大的力量反噬,杜蘅芷單薄的身體,跟那些紙上靈一樣,瞬間被掀翻,甚至越過我,重重摔到了老頭兒的屏障上頭。
那一瞬,似乎那個力量,把我的心也穿透了,一陣幾乎被燒融了的劇痛。
“杜蘅芷!”
可手上的釘子,就是掙脫不開!
江辰對我一笑:“這東西,是花了很長時間,很大代價,專門給你打造的——我拿自己的一切打賭,你絕對沒法子掙脫。趁早,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說著,看向了杜蘅芷:“你躺下,回到該回的地方,不給自己想,也給這些拼盡全力幫你的想想……”
他的聲音,冷的像是三九天的冰:“至少,給他們都留個全尸。”
杜蘅芷掙扎起來,雖然她的命燈,一瞬間只剩下了一點殘亮。
可我和她同時發現,她的右臂呈現了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斷了!
對她來說,斷了右臂,基本上就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她沒法凝氣,也沒法書寫符咒,畫不了陣,招不來人!
“別動了!”我大聲說道:“你做的夠多了!護住你的命燈!”
可杜蘅芷就是不聽,她以一個弱質女子,幾乎不可能有的剛硬站了起來。
“不管是西派杜家,還是天師府,”她聲音哪怕因為劇痛是顫的,也含著力量:“不死,不認輸。”
我的心重重一震。
其實,她就是所謂出生在別人終點的人。
她的人生,理應光明順遂,一片坦蕩,為了我,值得嗎?
可她蹲在地上,開始畫起了東西——用左手。
符咒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左手,寫字都不會寫工整,怎麼畫符?
老頭兒一直沒回頭,可他嘆了口氣——他知道身后發生的一切。
江辰根本就沒把杜蘅芷放在心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似乎心滿意足。
“你爭不過命。”
他一只手,開始去摸我身上的敕神印。
一股子怒火蒸騰而起,絕對不可能讓你拿過去!
可手被死死釘住,根本就動不了!
哪怕斬須刀,也在他的手里。
那種力量呢——本來屬于神君的那種力量呢!
金龍氣,像是完全被那個鐵釘給鎖住了!
他的手一沉,摸到了敕神印的位置。
他終于松了一口氣,可這個時候,一個小小身影從我身上躍起,一下咬住了他的手。
小綠!
江辰皺起了眉頭,一反手,就想把小綠給甩下去。
可小綠猶如一個捕獸夾子,咬的死死的,就是不放!
江辰眼神一暗:“哪怕一個吞天蟆,都對你盡忠成這個樣子——你何德何能?”
我看出來了——似乎,這個不甘,不理解,和困惑,才是他一心鏟除我的,最重要原因。
不,這些都不精準,真正精準的,是嫉妒。
“因為我是我,”我答道:“哪怕你取代了我,也得不到我的一切。”
江辰的神色頓時就冷了下來——這句話,觸動了他真正的逆鱗。
下一秒,他手上用力,小綠猛然被烏黑的殺氣炸起,咕嚕嚕沖出去了老遠。
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他的了。
就在重新抓住敕神印的時候,一只手,卻拽住了他。
江辰似乎沒想到,我還能有幫手,可一轉臉,就看見江采萍的一只手,依然搭在了他胳膊上。
這個力量,已經極為微弱——這要不是在真龍穴,恐怕她已經灰飛煙滅了。
“江采萍……”
我心里更疼了,好不容易留下一點精魄,為什麼不躲!
他甩過斬須刀,對著江采萍又是一下。
江采萍雖然沒了神智,身體反應還是有的,她身體一轉,堪堪以人體無法做到的角度躲過,可斬須刀的煞氣實在是太大了——這是砍過神靈的東西,哪怕碰不到,那煞氣也足夠摧毀任何靈體了!
她的身體,更淡薄了,像是紙上拓印下來的!
可她的手,還是牢牢的抓住江辰的胳膊。
江辰甩開她,可又有幾道子影子從后頭撲到了他身上來。
可那幾道影子,傾斜不定。
我看到,杜蘅芷從一個角落里站起來了。
是杜蘅芷使喚來的紙上靈——右臂不能用,她用了左臂,哪怕紙上靈歪歪扭扭。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是不肯放棄?
那些紙上靈對江辰來說,什麼作用也起不到,碰到了斬須刀,全部灰飛煙滅——紙灰往后一震,杜蘅芷的身體,猛然反撞到了壁板上,沒了動靜。
金毛急著撲過來,齊雁和擋住,也皺起了眉頭:“怪的很——這些人,似乎都不后悔。”
外面伸手的人盯著老頭兒,也說道:“你這位孫兒——怕是支撐不住了。”
“要不然,你回頭看他一眼。”
“不然,最后一眼,恐怕也……”
老頭兒依然不肯回頭,微微一笑:“后面的事情,我聽不清,也不打算看——我教給過他,不管發生什麼事兒,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兒,盡力而為,量力而行。”
話音未落,“喀”的一聲,老頭兒拉起來的黑色屏障,也出現了一道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