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展開,是一整片,猶如一個扇面,但是每一個“骨子”上,都有綻開的刀片。
我后心一涼,這東西,我記得。
這是——鋸鱗刀。
只要楔入到了龍族身上,一把拉下,沒有龍族的鱗片是炸不出來的。
確切的說,是景朝國君見過。
國君曾經征召豢龍氏,捉拿瀟湘,鎮壓在青龍局,這東西跟其他豢龍術一樣,在獵捕瀟湘的過程之中,幫了大忙,是豢龍氏的傳家之寶,平時供奉在高堂,連拿都不肯輕易拿出來。
但是上次豢龍氏遇上了危機,我卻沒見他們取用過。
我猜測,八成是董寒月把這個東西給偷出來——借給了井馭龍!
“這東西有多好用,你得試試才知道。”
鋸鱗刀寒芒一閃,對著我就削了下來,斬須刀鏗的一聲擋住,虎口一震——這東西,竟然連斬須刀都咬得住!
是跟斬須刀,用了相同的材質,也屠戮過許多吃香火的龍族,煞氣極盛。
他上次沒用,是剛愎自用——不,也許上次,他還沒有駕馭這東西的能力。
難怪河洛在他身上下了這麼大的本錢——他當初,靠著董寒月,學了許多豢龍氏獵殺龍族的能力,身體提升,這些本事也就更能派上用處了。
“那條白龍,就被我剔過鱗。”
瀟湘……
我心里一緊。
難怪,河洛說過,瀟湘的鱗片被……
一股子火,猛然在胸口炸開。
你好大的膽子。
我盯著他,冷笑。
他神氣還是傲然,可他不知道,他的面色,越來越灰敗,這是閻王催更相。
他是靠著河洛重生了。可是,他這條命,眼看著,跟燃燒光的蠟燭一樣,燒不了多長時間了。
那東西在他手上一轉,繞過斬須刀,對著我就楔了過來,我松手避開,在斬須刀落下之前重新接住,煞氣一盛,對著他就炸了過去。
瀟湘就在這里,我不用躲著了。
一刀橫掃,“啪”的一聲,鋸鱗刀扛不住斬須刀的鋒銳,直接脫手。
他身體猛然后墜,盯著我,眼神一凝。
他以為,他現在更強大了,可以報仇了,可沒想到——我也更強大了,差距,跟他拉的越來越大。
不甘心,不解,畏懼,在他眼里交織,可最后,那眼神變成了——魚死網破。
哪怕是這樣,也不夠。
鋸鱗刀打偏。水晶龍椅上的邊角,全部炸開,兩條龍的頭滾出去了老遠。
而這一瞬,萬籟俱寂。
所有視線全落在了這里。
“那是——執掌敕神印那位。”
河洛也看向了這里,眼神一凝,盯著井馭龍,簡直像是在說,你怎麼這麼沒用。
井馭龍哪兒扛得住那種視線,大吼一聲,再一次對著我就沖了過來,可斬須刀直接截住他,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個龍椅的背板。
這個地方,是活動的,我記得。
是瀟湘告訴我的,世上,只有她和我兩個人知道。
河洛立刻就看出我什麼目的,眼神一駭,厲聲說道:“攔住他!”
那個一身銀白的少年翻身,對著我就沖了過來。
我則大聲說道:“固平神君——幫我拖住。”
固平神君的聲音極為愉悅:“樂意至極。”
“當”的一聲,那個穿著銀白的少年,直接被蒼龍爪拍住。
她攔不住了。
第2111章 水晶椅子
“咣”的一聲,龍氣大盛,在眾目睽睽之下,我一腳踢翻那個十二龍寶座。
隔板被拽下,面前一道柔和的神氣乍現。
河洛愣了一瞬,美極了的眼眸火光一閃,厲聲說道:“你們都愣著干什麼——這是水神宮,那是本神的寶座,攔住他!”
她最怕的,就是在水神祭上鬧出亂子,可事與愿違。
井馭龍盯著我,早翻過了身來,對著我就沖。
那個鋸鱗刀倒插,對著我旋過來,我要擋住,可與此同時,吞天蟲從骨子里的空隙猛然鉆出,對著我就咬。
都是精妙極了的豢龍術,要是擱在半年以前,我恐怕真得吃虧。
可這半年的苦,到底是沒有白吃。
金龍氣翻涌而起,直接把那個力道全部架住,幾道束龍鎖要纏我的手腕,可還沒過來,從安大全那里學來的化氣有形升起,那些繩索還沒觸碰到我,先在金龍氣上分崩離析。
斬須刀上金龍氣一盛,他的身體,直接飛起,重重撞在了后頭。
水中沉渣散盡,他掙扎著還要起來,可他一站起來,還沒抬手,忽然就露出了十分迷惘的表情。
他本想拿出鋸鱗刀的手,倏然改了方向,摸向了自己的脖頸。
這才發現,脖頸上,似乎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了什麼東西。
那個,被埋藏在他皮肉下的神氣,燃不起來了。
我一眼就看見,是躲在一大叢晚霞珊瑚后面的白藿香,一針過去,纏著銀線,硬生生把井馭龍的傷口破開,把那個神器,給“釣”了出來!
井馭龍脖子上,炸出了一圈血。
他往后一倒,發現了白藿香:“你……”
他眼里,有不信,也有不甘——想象不到,自己付出了這麼多,竟然壞在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手里。
白藿香卻沒看他,只看著我,瞇著眼睛,點了點頭。
像是在說——你想做的,只管去做,我就在你后頭。
心里猛然一暖。
但白藿香眼神一變,看向了我身后:“小心!”
我已經覺出來了。
身后的海水,開始劇烈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