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籌備慶神會的時候,幾個神靈失蹤了。
要是在以前,神靈會以為是被祟給害了,可祟既然已經被敕神印神君所鎮壓,那就不是祟,可不是祟,那些神靈又上哪兒去了?
天曹官追查,發現在天河附近,有半塊鏡子,半段天華錦之類殘損的法器。
都是有那些失蹤神靈的東西。
他們的消失,莫非跟天河有關?
天曹官在那些東西上,發現了極其強大的極其強大的神氣。
顯然,那些失蹤的神靈,怕是被某個很強大的神靈給屠戮了。
可,誰也不敢說,真兇是誰。
后來,慶神會如期召開,敕神印神君顯然有些疲態,很多神靈都看出來了。
而那個時候,幾位神靈來晚了——倒不是存心,只是神職在身,很多規矩是定死不能變的。就好比那個被斬須刀斬殺的老龍王,降雨的時間和數量,錯一分都是冒犯天條。
他們來了之后,跟敕神印神君謝罪,可敕神印神君一反常態,暴怒兇戾,那幾個神靈不知道敕神印神君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趕緊告罪離開,敕神印神君也拂袖而去。
那天,那幾個遲到神靈的神主牌,忽然攔腰截斷——他們毫無預兆的消亡了。
小龍女說到了這里,看了我一眼,有些艱澀的說道:“后來,天曹官查出來,那幾個神靈,去過你的神宮,之后,就再也沒出現過,他們的法器也在天河邊出現,上面,沾染著那種極其強大的神氣——只有你,有那麼強大的神氣。”
聽到了這里,我心里一沉。
似乎是能想起來,我曾經在一個極為光亮的地方。
那個地方,神氣煊赫,我坐在最中央。
有幾個人靠近,雙手過頭,是個大禮,可是……我有了神靈不該有的嗔怒。
我抬起了手,神氣四濺,那幾個神靈……
真龍骨再一次劇痛了起來。
“放龍哥哥!”
“我沒事。”
深吸了一口氣,心里開始發空。
我真的——屠戮過無辜?
“后來呢?”
小龍女扶住了我的胳膊。
那個時候,神靈并不好戰,彼此相互敬重,所以,出了祟這種能屠戮神靈的東西,整個上頭,為之震動。
終于,敕神印神君把祟制服,所有的神靈剛要慶祝,誰也沒想到,敕神印神君竟然自己做出了這種事。
許多神靈面上依然敬重敕神印神君,可心里有了忌憚——莫非敕神印神君滅除了祟,自持功高,也要在上頭作威作福?
有些敕神印神君的親友,想幫敕神印神君說話,可物證俱在,如此嚴苛殘酷,要勸人敕神印神君秉性仁善,也無從下口。
小龍女當時就想去找敕神印神君,問問到底為什麼做出這種事來,卻吃了閉門羹——慶神會之后,敕神印神君誰也不見。
小龍女正想找個其他跟敕神印神君關系親厚的神靈,一起上門查問,就聽說,已經有其他神靈去探問了,但是——都沒從敕神印神君的神宮里出來。
那些神靈的神氣——全消失在了神宮了。
小龍女自然也是吃了一驚。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更別說是上頭了,一時間傳言四起,說敕神印神君性情大變,兇殘暴戾,神靈才剛從祟的恐懼下走出來,再一次個個自危,都恐怕敕神印神君下一個屠戮的是自己。
敕神印神君地位極高——他要下手,誰也逃不掉。
可敕神印神君已經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了,為什麼這麼做?
當時,有這麼個消息——敕神印神君打敗了祟之后,看似勝利,其實外強中干,跟祟兩敗俱傷,再也沒有之前那麼大的力量了。
沒有那麼大的力量,就沒法繼續穩坐在最高的位置上。
敕神印神君這才鋌而走險——屠戮了一些神靈,把他們的神氣,掠奪過來,補充到了自己身上。
小龍女也聽到了這個傳言,想找敕神印神君問清楚,可敕神印神君的神宮,被天曹官重重包圍住,誰也不讓進——已經有那麼多神靈消失在這里了,天曹官不可能放任不管。
敕神印神君,從消弭災禍的英雄,到自己本身,變成了一個“災”。
小龍女被攔在外面,那段時間,正想方設法要進去呢,忽然神宮里有青鳥出來報信,說敕神印神君要大婚。
對象,是東海海神白瀟湘。
這倒是也門當戶對,可小龍女總覺得這個時候成婚,時候不對。
小龍女還想見神君,但全沒成功。
大婚的日子到了,白瀟湘出現在了天河,可她對神君伸出的不光是手——還有鎖龍鏈。
三界上下,唯一能對敕神印神君下手的,也只有在他最出其不意的時候,和他最信任的人了。
敕神印神君以屠戮神靈的罪名,被拉下鎖龍井。
許多神靈松了口氣,可還有許多神靈,覺得其中不對。
許多事情,并沒有交代清楚。
可這個交代,跟誰要?
敕神印神君被打回了元身,出不來了。
當時負責這件事情的天曹官主神,交代下來,說敕神印神君不配為神,應該取掉神骨,打入虛無宮。
可許多敕神印神君的親友據理力爭,說敕神印神君的功德彪炳,這麼做有失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