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找這東西,也不是為了別的——哪怕到了上頭算賬,他也依然要跟我一起去!
他為了我,受了這麼大的苦,這個時候還死死攥著不松開,他就一點也不后悔!
身后一聲嘆息,是剛才被我用敕神令喊來的第一個老正神。
老正神盯著程狗,搖搖頭:“神君,還是跟以前一樣——身邊,都是忠義之士。”
以前在天河,我也有過這麼好的朋友?
慢慢,大概都會想起來的。
眼看著那些土木山神,已經把偌大的龍母山給修好,他們全停在了原地,恭恭敬敬的看著我。
我對他們點了點頭:“多謝。”
為首的老正神搖頭晃腦:“不敢!神君見外!”
剩下的那些正神,也互相看了一眼:“神君只怕,把咱們都忘了。”
“不,我沒忘。”
這些山神,都是在我的敕神印下,才成了正神。
我盯著為首的老正神:“難為你來的快——當年送你的鞋,穿著還合適?”
老正神先是一愣,接著就笑了:“神君——真的回來了!”
之前的記憶,越來越多了。
這個老正神,在神會上,經常遲到——因為管轄的山太窮,他的雕像上,就一雙靴子像回事。
而那年饑荒,有窮人把他的靴子扒下去自己穿上了。
其他神靈為他鳴不平:“這樣的刁民大不敬——不降災,眼里就沒有神靈!”
他卻擺了擺手:“不必不必——我沒了鞋,腳壞不了,他們可就未必了。”
大雪天,有的窮人沒鞋穿,可不得不去討生活,腳踩在雪里,開始沒知覺,等有知覺的時候,腳指頭也一起掉下來了。
神君知道了這件事,把自己的鞋給他了。
老山神惶恐,神君卻回答:“我就住在神宮,沒鞋也遲到不了,你就未必了。”
老山神拜了又拜,自此之后,不管是什麼神會,他總是第一個到。
許多神靈詫異,他就告訴人家——這鞋子,是神君給的,日行萬里。
不光是這個老山神,后面那些,我全想起來了。
我心里清楚,現如今,我還不是完全脫胎換骨,哪怕有敕神令,他們也可以不來。
更何況,一旦被我喊來,就等于跟天河主站在了對立面。
局勢還不明朗,我隨時可能被天河主打敗,可他們一聽我的聲音,全來了,義無反顧。
看來,那個神君,朋友也有許多。
“受了神君的敕封,神君有令,吾等必行!”
老山神看著我:“神君,現如今你回來了,但凡是用得著的地方,我們義不容辭!”
其他山神也跟著說道:“還有其他受過您恩惠的神靈,知道了這件事之后,也托我們告訴您一聲——只等您的敕神令,一聲令下。”
我點了點頭:“多謝。”
跟他們告別,把程狗架在了胳膊上,一步一步往外走,回頭看了一眼龍母山。
龍母被壓在這里,支撐起一方天地,傳言說是龍母犯了罪孽,可實際上,也是開辟鴻蒙的時候,答應了創世神,要保護這個三界。
這是承諾,拿自己的自由,換取龍族至高無上的地位。
所以,龍母看見我受到這個待遇,怒不可遏。
世上許多背信棄義之徒,可我們不是。
三界既成,不能傷及無辜,龍族的公道,我去討回來。
回頭對龍母山拜過,穿過了火圈。
就在踏出火圈的一瞬間,眼看著一個龐然大物,轟然跪在了我面前,天地為之一顫。
金毛犼。
金毛犼沒了之前的兇猛,渾身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被同族嚙咬,恢復不了。
而它一直也沒有穿過了火圈,進去吃龍母肉來壯大力量,大概,也是因為金毛一直攔在了它面前。
一個跟龐大的金毛犼相比,顯得十分嬌小的身影,昂然踏在了巨大的金毛犼身上,對我“嗷嗚”了一聲。
金毛。
金毛雖然比不上金毛犼的體格,也像是牛那麼大了。
現如今,金毛身上,也遍布傷痕,神氣千瘡百孔,像是被蹩腳理發師剛剪過一層。
可它昂首挺胸,一身金色的毛發,燦然生輝。
這個時候,居高臨下的盯著我,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
夏明遠喘了口氣,盯著金毛:“別說,這一次,金毛可立下大功了!”
我一進去,金毛犼就要上前來追,多虧了金毛上去攔著。
現如今,金毛的渾身金色耀眼,極為威武。
跟以前比,像樣多了。
金毛撲下來,回頭看向了那個大金毛犼。
我這就看出來,金毛犼雖然渾身都是傷,可沒有一處,是在要害上。
金毛到底跟我在一起時間長了,近墨者黑,學了個心軟。
不過,它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假裝自己沒有手下留情。
金毛犼不是不知道。
心軟——也許,是因為那個金毛犼,是它僅存的伙伴。
帶著自己這一行人,就要離開這里,走了幾步,覺出身后有人——剩下的十二明神。
夏明遠有點忍不住了——他認定,夏季常現如今變成了這樣,都是十二明神害的,所以低下頭,眼里就是殺氣:“他們沒完沒了,我……”
我拉住了夏明遠。
夏季常是什麼地位,在十二明神手底下,都變成了這樣,你去能有什麼好結果?
小龍女把手腕子掰的卡拉卡拉響:“正好,丹凰我還沒活絡開筋骨……”
我抬起頭,看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