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細密的機關聲,下一秒,滿地的地板,猛然全部翻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赫然就擴散出了一個大洞!
一股子冷風倒灌了進來,像是能吞噬萬物的黑洞!
五大人觀察著我們的表情,禁不住十分得意:“走錯了,直接就送到了來處去了——所以我就說,誰上這里來救人,那是異想天開!不過呢,天河主謹慎,既然那個瘸子事關要緊,多加一些防護也不是壞處,兩位見笑了,雕蟲小技,雕蟲小技。”
我吸了口氣,客套了幾句,暗暗記住了每一步。
可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念頭。五大人往下伸了伸脖子,跟烏龜喝水十分相似:“這地方的黑白棋盤格,一分鐘,就換一次,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從這里過去。”
話音未落,腳底下的棋盤格,還真的逐漸發生了變化——悄無聲息,就變成了另一種圖案。
那得變多少次,五大人怎麼記住的?
難怪,天河主這麼放心他來看管著江瘸子呢。
沒法子,我跟白藿香交換了一下眼神,一會兒還是要萬事小心,救出江瘸子,也得靠著五大人出去。
很快,五大人把我們領到了這個大廳堂中間,我就看見,一個人以極不舒服的姿勢,蜷縮在了一個桌子下面。
江瘸子?
你吃苦了。
五大人帶著我們靠近,可我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長相,心里咯噔一聲。
第2239章 玉成公主
那個人抬起了頭,一身神氣被鎖住,只剩下瑩然一點光,可已經看出來了,那分明是個豐神俊逸,冰肌玉骨的女子。
根本就不是江仲離!
我耳朵里頓時嗡的一聲,腦子里許多猜測炸了出來。
這個五大人早知道我們不是大仙陀的人,故意把我們帶錯了地方?
還是——他有其他的目的?
白藿香也瞪大了眼睛,緊張的看著我。
這些念頭也不過是轉瞬即逝,我早就把驚愕壓住,裝出不明所以的聲音:“那個江瘸子名聲在外,想不到,是個女流之輩。”
那位大仙陀既然是第一次從西南被請到了這里來,勢必是沒見過江瘸子的,我若是脫口而出“這不是江瘸子”,自然會露出馬腳。
這個地方,容不得一絲疏漏。
而那個女子抬起頭,看著我們,微微皺起了秀麗的娥眉,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看向了五大人。
五大人看清楚了這個女子,本來就被擠成縫的眼睛,不由也瞇了起來:“怪了——我記得江仲離是個糟老頭子……啊,曉得了,必定是江瘸子那廝得了齊天大圣的真傳,會七十二變。”
你說西游呢?
江瘸子閑的沒事,在這里變女人玩兒?
那個女子錦衣微松,濃重如烏云的鬢發微垂,釵斜鈿松,露出了雪白的脖頸和豐腴的肩膀,那種媚態渾然天成,江瘸子能變成這樣?
果然,那個女子的媚眼里也露出了幾分不屑,把臉歪到了另一邊去了,像是根本就不想搭理五大人。
五大人原地轉了一圈,苦思冥想,忽然一把拍在了自己油亮的腦門上:“嗨,你看我這腦子——喝多了,有些糊涂。走錯門了!江瘸子是在狻猊間,這個——是蟠龍間。”
原來,這些牢房,是以門口的獸頭為名。
哪怕醉的走錯房間,都能辨別出地上的機關——九重監的,果然不能用凡人的習慣來想象。
“那,還請帶我們上狻猊間走一趟。”
五大人連忙點了點頭:“見笑,見笑,真是喝酒誤事……”
我們就要走,可這個時候,那個女子忽然開了口:“等一下。”
我們回過了頭來。
那個女子盯著我,說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有話?
我看了五大人一眼。
這地方關著的,應該都是罪大惡極的神靈。
她又犯了什麼事兒?
五大人揉了揉眼睛,看著那個女子:“哦,原來是玉成公主——我勸你,老老實實在這呆著吧,再捅出什麼亂子,你那些財帛也未必管用。”
玉成公主……我想起來了,之前用翠微珠把那兩個守衛給引過來的時候,他們似乎也提起過某個公主。
據說,跟一個香客人神有私,犯了大過錯,還揮金如土,大肆賄賂。
難道,就是她?
不過,不是大肆賄賂了嗎?怎麼還是給關在這里了?
可那個女子微微一笑,一松手,地上就是一把細碎東西落地的聲音,接著,就是一股子異香。
那個味道,醇厚甘洌,聞上去,就讓人心魂蕩漾——是一股子酒香。
“這是……”
像是一把干蚯蚓。
可五大人的眼睛,頓時就直了:“酒蟲?”
我想起來,世上是有這麼種異物——據說總有些好酒的人,甚至喝了自己一個傾家蕩產,千杯不醉,就是因為酒蟲附身。
但凡酒蟲在人身上寄生百年,那酒蟲的身體泡在水里,水也會立刻化作佳釀。
一條已經極為難得——這個玉成公主,一松手就是一把!
傳說之中的財大氣粗,果然名不虛傳。
“就幾句話。”玉成公主慵懶的說道:“全是你的。”
五大人一開始是有些為難,但喉結一滾,自然也抵擋不住酒蟲的誘惑,一伸手,那一把干蚯蚓一樣的東西,下雨似得,就落在了他手里:“那——就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