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看著我,眼神別提多緊張了,一只手就暗暗的拉了我一下。
她知道,我素來是說話算數,但我和禍招神,當初一樣仇深似海,暴露出了真實身份,無異于又是一場危險。
可我抬起頭,點了點頭:“成交。”
禍招神不再說話,而是看向了北面,大踏步的過去了。
我們心知肚明——禍招神這是同意了。
空曠而悠長的走廊里,是鎖鏈拖地,嘩啦啦的聲音,在這地方,顯得刺耳,又瘆得慌。
但是沒走幾步,他停下了。
我感覺出來,平地里,似乎掠過了極其細微的風。
這地方,按理說不該有風。
但我立刻看到,地上那個木偶身上,有一些東西,對著禍招神倏然就飄過去了——像是被吸走的絲線。
是邪氣。
殘留在老爺子身上的邪氣。
那些邪氣,一落在了禍招神身上,我忽然覺得,禍招神跟剛才,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啊——看出來了,他本來干枯的像是只剩下了一張老皮,可現在,他背上的肌肉,似乎豐滿了一些。
看上去,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難怪——他能把其他力量,吸收到了自己身上來。
“還是這個毛病……”
玉成公主抱怨似得說了一句:“見到什麼,就得吃點什麼。”
我帶著白藿香,跟在了他身后,盡量把口吻放的輕松一些:“神君跟當年的祟——是不是有什麼關系?”
那個高大清癯的背影,頓時就僵了一下。
玉成公主聲音一緊:“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還真有關系?
“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那沙啞的聲音,似乎也比剛才正常一點了。
“這個能力……”我說道:“跟祟極為相似。”
“你見過祟?”他的聲音提了起來:“他如今在何處?”
“被關在了一個叫四相局的地方,”我答道:“前些日子,差點就能出來了,可又被壓回去了。”
禍招神長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那口氣出的極為復雜,聽不出是遺憾,還是慶幸。
“禍招神——你剛才話還沒說完。”
禍招神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冷冷的答道:“跟你無關。”
“那不一定,”我往前了幾步:“咱們現在,不是伙伴嗎?互相隱瞞,對合作可并不便利。”
要是你不信我,我不信你,那還能叫什麼伙伴。
“伙伴……”禍招神似乎愣了一下,一陣沉默,這才說道:“許久,不曾聽見這兩個字了。”
“也罷,”禍招神依然沒有回頭,喃喃說道:“當初,是本神,把祟給釋放出來的。”
我頓時一愣:“釋放?什麼時候?”
第2256章 有求必應
我記得,祟從混沌之中誕生,能污染眾神,是敕神印神君把他給打下界去,而敕神印神君性格大變,也是在誅滅了祟之后。
因此,天河主以此為理由,叫瀟湘借著天河婚禮的事情,抓住了敕神印神君,打下了鎖龍井,轉世成了景朝國君。
但是后來那東西復活了,景朝國君這才用四相局把他給重新鎮壓了下去。
敕神印神君,祟,天河主,似乎都是被這個“祟”給聯系在一起的。
可現在,祟是禍招神放出來的?
禍招神低著頭,身影看上去,落寞又憔悴:“太久了——那個時候,本神一時糊涂。”
玉成公主也剛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是你——本宮就說,你那個時候,哪兒來那麼大的力量,那麼大的膽子!”
太久……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
“是你掀起三界動亂的時候,是不是?”我立刻問道:“祟,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
“開天辟地,祟就存在,”玉成公主嘆了口氣:“但是后來,被四大天柱給壓住了。”
祟,四大天柱,這里兩個詞連在了一起,真龍骨的記憶,像是被閃電給照亮了一樣,這才像想起來。
三界從混沌之中形成的一開始,祟就從陰暗之中誕生——幾乎跟創世神,是同時出現的。
創世神代表的是光明,祟代表的是黑暗。
但是后來,創世神立起了四大天柱,天升起,地沉落,高下立判。
祟被四大天柱的力量限制,只能被壓在地上。
所以,祟一直是不服氣的。
可他既然被四大天柱的力量禁錮住,就永遠也贏不了上頭。
而禍招神,最早的時候,跟祟是同時從底下誕生,代表不祥的上古神。
但是后來禍招神離開了祟,到了天河之上。
這樣說來的話……
“當初,本神在天河呆的時候長了,有些不耐煩了。”
禍招神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
禍招神素來以自己的能力為傲,不大看得起其他天河上的神靈。
有一次,底下的人民因為一場水災,無飯可吃,不光沒給他祭祀,相反,還入了他處于高地的神廟躲災,甚至爬上供桌,爭搶著吃了他的供奉。
他怒不可遏,要滅除了那個地方的人。
可降大災要得到敕神印神君的許可,敕神印不許。
說你的廟宇讓人棲身,你的祭祀讓人續命,那是你的功德。
他不禁怒不可遏,功德?笑話!這是懦弱還差不多。
那些人祭祀供奉不敬——就得給他們降災!不來個大災,那些人就不知道,好日子是誰給的!
那些人得意忘形,忘恩負義,不殺如何立威,不立威,何來敬畏?
可創世神總認為,人里,雖然有惡的,可好的也不少,不可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