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踏上去,拾級而上,到了河洛面前。
她依然美麗到了不真實的程度。
而且,跟瀟湘很相似。
我盯著她,終于還是問出來了:“瀟湘呢?”
這是最后一步了,應該,已經到時候了。
河洛的笑容凝結在了嘴角上,
她的視線投到了我臉上,竟然帶著點憐憫,一只手,就要摸到了我額頭上的舊傷疤上:“你的真龍骨,不是長得差不多了嗎?怎麼,之前那些事情——你還是沒想起來?”
我歪頭躲過去,河洛的手落了個空。
而我心里一陣銳痛。
不是沒想起來,可我似乎,在期待那些事情背后,有個我可以接受的真相。
“哦,你明明是想起來了,”河洛纖細的身姿,翩然一轉,微微一笑:“非要等到,跟前幾次一樣的結局,才甘心。”
不,這一次,絕不會跟前兩次一樣。
她要過去,可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一沉:“她到底在哪里?”
河洛的身體一僵,回過頭看著我,眼里有了幾分不甘:“為什麼——你只能看見她,永遠看不見我?”
不光有不甘,還有期待。
可我卻想起來了很多事情。
天河邊,她立在岸邊等我,為了救我,她提前從潛龍指里出來,去擋天雷。
這些溫暖和甜蜜,讓我幾乎死心塌地——她是第一個這麼對我的女人。
可后來——天河婚禮貫穿胸膛那一下,程星河要她來救我,她那句“不是還沒死嗎?”
像是鋼刀剔骨,寒冷透心。
這些事情,我非得要個交代。
“因為你不是她。”
河洛的眼睛,跟冰融化了一樣,潰然渙散。
但很快,她還是笑了,這個笑,卻像是心灰意冷,生出來的殘忍。
“那你就跟著我來。”河洛轉過頭,青絲隨著風揚到了我面前:“她就在里面等著你。”
但她一笑,補了一句:“跟天河主一起。”
我并不意外。
心里應該有濃墨重彩的震動,可我沒讓心里再起什麼波瀾。
“走吧。”
河洛覺出來,忍不住回頭又看了我一眼,看到了我強撐出來的波瀾不驚,倒是也暗暗納罕,這個時候,視線落在了我身后的高亞聰身上,跟瀟湘極為相似,卻比瀟湘多幾分恣意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不解:“你還帶了這麼個東西來?”
高亞聰的手又是一緊。
她不由自主,就往我身后挪動了一步。
那雙渾濁的眼里,有不服,可也有恐懼。
“哦……”河洛看她,像是在看一個被人撿回來的流浪狗:“我想起了,你素來念舊情——這是你這輩子,第一個動心的女人,舍不了她,是不是?”
她禁不住是個嘲諷的笑:“跟以前一樣——因為念舊,不該留的,你還是要留著。”
不該留?
我約略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這扇偏門,我也有印象,卻是個陌生的印象。
這個地方的構造,因為跟敕神印神君的一模一樣,所以想起來了,這是“客門”。
只有正主,才有資格走那扇巨大的正門,那是神宮主人,身份的象征——在那個神宮,我沒走過這扇門。
把這個地方,建造的跟神宮一模一樣,天河主,是有多想取代我?
那扇偏門打開,后面又是一重院落。
而撲面而來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熱。
這地方,像是在焚燒什麼東西。
我再一次聞到了在影隨宮里聞到的那個氣息。
九州鼎里,正在煉制什麼東西。
這是九州鼎里的氣息。
一抬起頭,面前一道影壁后面,有一道極其強大的神氣。
那個神氣,濃重到,幾乎能把人撞個跟頭。
九州鼎。
現在是午夜,影壁后面,一道光柱,聳然沖天而起,直插到了漫天河漢之中。
這就是,三界的鎮物。
越過了那個影壁,我見到了這一生,最震懾人心的一幕。
一個直徑七尺,高七尺的鼎,就在院落中間。
三足,雙耳,上面布滿了交錯縱橫的紋路——是九州的地形圖。
手上的九州鼎碎片,出現了微微的光。
我看到,那個巨大的鼎,其中一個耳部,像是殘損了一塊。
那個裂痕,跟我手上的,正好是吻合的。
第2405章 鼎中之物
鼎下面,是一把灼眼的琉璃火。
而鼎里,正翻騰著滿滿的液體。
那個液體,是一種珠灰摻雜琉璃色的光輝,簡直——像是在烹煮銀河。
河洛拉著我,就往九州鼎靠近:“這個東西——你得好好看看。”
那個東西,似乎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簡直,像是能把人拉過去。
我低下頭,看向了手里的那些碎片。
這些碎片,像是一只又一只的手,把我往里牽扯。
九州鼎,能煉制出萬物的九州鼎,沒有人能在它面前轉移開注意力。
河洛似乎對我的反應十分滿意,拉著我就繼續往前:“你看,這里面——大概有一些你以前見過的東西,多看看,說不定,能想起來什麼。”
九州鼎里翻滾的東西,顏色極其華麗神圣,質地,很像是融化的水銀。
對,這里面,是能煉制出什麼東西來,比如說……
我忽然想起來了一件關于九州鼎,很重要的事情。
這里面曾經浮現出一只手。
那只手……
真龍骨又開始劇痛!
“當初,你不許任何人來使用九州鼎。”
那種熾熱的氣息,熏的人幾乎是頭昏腦漲。
河洛的聲音隱隱的在身邊響了起來:“你說這東西,會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