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難怪真龍骨會那麼痛。
這種難受,誰也不可能愿意再一次想起來。
不,過去的事情,已經過了,沉溺在里面,對誰都不好。
這些回憶再甜蜜,也過去了。
心里像是扎著一根拔不出來的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所以,這一次我能醒過來。
瀟湘咬了咬牙,眼里一抹惋惜。
怎麼,要對真龍骨動手腳,功敗垂成?
“一開始,就是天河主讓你來到我身邊的?”
我盯著她依然只映照出我的眼睛,心里一點一點冷下去。
這答案,昭然若揭。
大概是我想多了,我看到,她的眼里,有一抹凄涼。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
我心頭一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
這個痛苦,似乎十分劇烈,她皺起了眉頭,手竟然微微在顫。
她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像是一道響鑼敲在了耳邊,難不成,這跟她背叛我的原因有關?
可饒是這樣,她還是強撐著站起來,抓住了我的手:“這一次,你再聽我一次……”
真龍氣不由自主就炸了出來。
這一次,不是金色的,而是血紅色的。
瀟湘的身體,直接被撞出了五步,抬起頭,盯著那道血色龍氣,眼神木了。
哪怕我自己,都愣了。
血色龍氣——代表我,動了殺心。
我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第2409章 天河之水
恍惚之間,我想起了金毛來。
金毛第一眼看見瀟湘,就不喜歡她。
甚至,我親口跟金毛說,絕不能傷害瀟湘,她的命,比我的還重要。
可金毛裝成了聽不懂的樣子。
我知道不對,甚至不想讓金毛和瀟湘單獨相處。
那個時候,誰知道,我自己會對她起殺心?
“李北斗。”
瀟湘的聲音重了下來,幾乎像是在威脅:“你說過,你會信我。”
已經到了今天了,我說到的,全做到了。
可有些事情,我非做不可。
我轉過了身:“我現在就去找天河主。”
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明白。
哪怕瀟湘真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也是跟天河主有關。
這一次,誰也攔不住我。還有兩個半時辰,天河落地就結束了,天河主,也就能重新回去了。
“李北斗!”
瀟湘的聲音在身后響了起來。
她從來沒發出過那種聲音,幾乎帶著幾分凄厲。
我停下了腳步。
真龍骨似乎在飛快的長。
我想起來了在天河邊上,牧龍鞭掃了她一下,我就用水神小環給她護身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說:“會不會有一天,你會變?比如——你會對我生氣,甚至動手……”
她的聲音里有不安。
“我不會讓你有一點委屈,”敕神印神君極其從容:“不管遇上什麼,自己去擋,也會保護你,說到做到。”
“如果我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呢?”
“那也絕對不會。”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更不可能對你動手。
因為,你比我自己重要。
她高興了起來:“說話算數?”
“說話算數!”
天河婚禮,我被拽到了鎖龍井,也沒有還手。
因為是她,唯一不能傷的,就只有她。
但是到了景朝——景朝國君在河洛的挑撥之下大怒。
把瀟湘壓到了四相局里。
她盯著我,咬牙切齒,說要跟我生死不共戴天……
天雷,逆鱗,都是扎在心里,殘碎的,尖銳的記憶。
扎的心里疼。
恍惚有一個印象,我跟她是有過某個約定的。
說好了,都說好了。
我回過頭來。
她看著我,眼里有了一絲希望,我對她伸出了手:“把那個東西給我。”
瀟湘怔了一瞬。
那個,從河洛那里取到的殘片。
瀟湘吸了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
天河主歸位,就剩下兩個半時辰了,現在不是時候,什麼時候是?
你總不能,真的是來替他拖住我的。
我拿出了那個殘片。
瀟湘的袖子里,微微有了跟這個殘片呼應的微光。
在那。
瀟湘遮住了袖子,眼神一悚,可是我抬起了手來,她身上那個東西,忽然就破空而出,撞到了我手上那個殘片上。
我轉過身,對著里面走過去。
我要找到那個天河主棲身的地方。
沒在這里,那就在這個宮室后面的主宮——“銅錢”構造的中間,九州鼎的正后方。
身后一道凌厲的白色神氣,忽然對著我撞了過來。
宛如一道冰墻,極冷極硬。
“你再等一下,”她揚起聲音:“你說過信我——這是最后一次,行不行?”
可一股子金龍氣,瞬間把面前那些白色神氣,全部撞散。
我沒回頭,奔著前面就走了過去。
身后一道熟悉的神氣逼近,她對著我追上來,可金色龍氣已經在四周升騰而起,讓她完全沒法靠近。
她一咬牙,還想沖過來,可瞬間,她眉頭一皺,再一次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我不由一怔,她到底怎麼了?
這一瞬,“咣”的一聲,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了一聲炸響。
接著,門窗在我面前轟然粉碎,一股子極大的力量,對著這個包抄了過來——簡直像是海嘯!
但這當然不是海嘯,我看見,沖進來的,是神氣。
琉璃色,宛如星河——是九州鼎里剛才熬煮著的東西!
不光如此,頭頂,腳下,都開始劇烈的震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