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盯著那一身的虧空——他現在這個身份,按理說不會有這種情況。
來的肯定有說道。
也許,跟他背叛敕神印神君有關。
“神君,時間快來不及了!”身后有吃香火的大聲說道:“再不動手,天河落地就結束了!”
沒錯,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機會。
我一只手暗暗握住了敕神印。
他搶走的一切,我全要拿回來。
而他看著我,依然極為淡然,像是什麼時候,都處變不驚。
這個底氣,絕對不是白來的。
不管是什麼,先把他這點殘損的神氣削了再說。
斬須刀再一次卷起了血紅色的神氣。
無祁那完美到不真實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絲贊許:“血色龍氣——以前那位神君,寧愿自己吃虧,都不肯獲取這個東西,可很多那個神君的堅持,到了你這里,就絕跡了。”
因為,我已經不是那個神君了。
我是李北斗。
我看到了他心臟附近,有一塊不同尋常的痕跡。
他的神骨在那。
而附近,是大量的神氣虧空。
簡直像是蜂窩一樣,神骨孤懸其中。
只要削掉了他的神骨,他就再也沒法跟我抗衡了——這跟他當年,對我做的一樣。
江仲離,程星河,所有吃香火的視線,全都匯聚到了我身上。
這一刻,終于是到了。
我那道血色的龍氣,一前所未有的強烈轟然而起,簡直像是纏繞在了斬須刀上的一道颶風。
天快要亮了,剔除了你的神骨,咱們繼續來算這筆賬。
當年天河邊,到底發生了什麼,祟又是怎麼出現的,四相局又是怎麼改的,咱們全得說清楚。
還有——瀟湘。
血色龍氣兇猛的劃了過去,可哪怕這個時候,無祁那張完美的臉,依然無所畏懼。
他是鐵了心,要跟我爭到底。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底氣在哪里。
周圍的空氣被血色龍氣掠起,四處都是獵獵的風聲,就在這一道血色,要對著無祁席卷過去的時候,這一刻,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了無祁面前。
幾道子青色的紗被疾風翻卷過去,露出了一個絕美的身影。
河洛?
“讓開!”
我聲音一厲。
“你先聽我說完一句話,”河洛一笑,美艷不可方物的臉上,卻是一個極為從容,極有把握的笑容。
那個笑容……給了我一種不祥的預感。
河洛,是知道什麼?
“這個時候出來,能他娘有什麼好事兒?”程星河早就忍不住了:“眼瞅著七星要報仇,你出來干什麼?識相的就讓開,再給七星擋路,連你一起砍!”
河洛一笑:“離著天亮,還有一會兒,足夠我說完這幾句話——你聽了,是不會后悔的。”
江仲離也看向了我:“國君,咱們等不起。”
“沒錯,放龍哥哥!”
小龍女的聲音也揚了起來:“這個丑八怪跟無祁是一伙的,為的就是拖延,放龍哥哥,你可千萬不要上當——順帶,把她的神骨也一起剔除下來,倒是一個功德!”
小龍女還要接著說呢,可身后又是一陣巨響——銜陰巨大的身體再一次掙扎起來,對著那道吃香火的合力組成的屏障,猛然撞了過去。
那一道屏障,轟然就出現了數不清的裂紋。
我知道。
這不是等的時候,也不是心軟的時候。
血色龍氣再一次亮了起來——這個時間,牽扯的實在是太大了,我耽擱不得。
既然警告過你了,你不走,怪不得我。
疾風再一次卷起,可河洛卻大聲說道:“你心里,還有沒有白瀟湘?”
我手凝了一下。
“他媽的。”程狗已經急了眼:“七星,你就當她在念迷魂咒,管是什麼,白瀟湘對你做了什麼,你沒忘吧——千萬別搭理。”
沒錯,真跟瀟湘有什麼關系——等把無祁給處理完了再解決也不晚。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解決完了天河主再說,是不是?”河洛提起了聲音:“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
無祁在河洛身后,露出了一絲笑容。
是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我忽然想起來,剛才無祁就說過,他要告訴我一件事,我不聽,進了九重監,就來不及了。
難道,跟瀟湘有關?
“國君!”
江仲離的聲音,以前所未有的嚴厲提了起來:“勝敗在此一舉,咱們等不了了。”
這個聲音,把我給震了一下。
而河洛大聲說道:“江仲離,你現在攔著他,不怕他知道了真相之后,恨你一生一世?”
恨?
無祁的聲音也跟著悠然響了起來:“對了,你還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程星河他們,也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江仲離:“江瘸子,難不成,也有什麼來頭?”
“你是信他,可你不知道,他也有事情瞞著你,”天河主提起聲音:“難道,你不好奇?”
河洛立刻說道:“你要是知道了,才會明白,他為什麼催著你動手,他可不是為了你,他是為了自己,借刀殺人。”
江仲離嘆了口氣。
河洛之前就說過,“右邊的”已經來了。
既然不是高老師,那就沒有別人了。
是他。
我早就知道。
而且,對江仲離,我確實還是有一件事兒沒確定。
他明明知道天河主的事情,為什麼還是一直瞞到了現在?
磨練真龍骨?可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磨練真龍骨,實在太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