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瀟湘就卷了過去。
瀟湘現在已經極其虛弱了,她對著程星河,露出了個感激的笑。
啞巴蘭難以置信的看著程星河,一把要拉他:“你瘋了……”
程星河毫不留情的甩開了啞巴蘭。
他是想替我來做這件事。
哪怕,這是屠神的罪過。沒有任何凡人,能承擔的起。
可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程星河手腕一凝,也并不意外,只咬了咬牙:“七星,不是舍不得的時候了……”
“不是,”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冷了下來:“我來。”
程星河的二郎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可是……他媽的!”
他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真龍,真龍——哪怕你是真龍,你一輩子,都是為了別人,可是,你什麼時候,心疼心疼你自己?就是現在……”
他沒說下去。
站得越高,自然責任越大。
我不能把自己的責任,轉嫁到了其他人身上。
這是天地的規矩。
天馬上就亮了。
看向了瀟湘,我想對她笑,可我已經笑不出來了,我只聽到,自己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她心里沒我,到不了這個地步。
瀟湘的眼睛,終于溫柔了下來。
她點了點頭。
無祁的眼睛,卻凝住了。
到時候了。
斬須刀旋起,對著無祁就下去了。
河洛以最后的力量揚起頭來,眼里有了幾分期待,和幾分痛快。
血色龍氣,帶著熟悉的狂猛暴戾,席卷了一切。
無祁自然想躲開,可他的眼睛,已經跟死水一樣。
他知道,這一次,他已經躲不開了。
我恍然想起了高老師。
可是,斬須刀的鋒芒,對著他的神骨橫掃,毫不留情。
因為他身上的神氣虧空,這一下,幾乎橫行無忌。
“轟”的一聲,斬須刀,終于觸碰到了他那塊骨頭。
接著,一聲脆響。
你還債的時候到了。
第2439章 九州之砣
對上了無祁的眼睛。
這雙眼睛,明亮而神圣,跟高老師那雙藏在油膩鏡片后面,時常瞇著的眼睛,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
可這一瞬間,我依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夏天的光從窗棱透到了廚房,高老師穿著那件破恤,在小鍋里給我熬冰糖紅燒肉,一邊擦汗一邊抱怨:“大夏天,非吃這個!”
“那你別做了。”
“要是讓你心里好受點——做就做吧。”
高老師放下勺子搓了搓臉,聲音認真了起來:“你好好想想前途——世上惡人就是這麼多,你不強大,總會被人踩在下頭,只要你強大了,搞不好,那個高亞聰回頭就來找你賠罪了,什麼安家勇,得跪地認錯。”
“哪兒有那麼容易,”我盯著門口斑駁的樹影:“我上不了大學,拿什麼變強大?”
寒門之子,讀不上書,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都未必能落到了我頭上。
“你傻啊!”高老師用勺子嘗完了一口湯汁,就用勺子指著我:“你們家老頭兒那一肚子本事,你學過來,好歹能有個飯碗,保不齊,能成個大師。”
“你聽老頭兒吹牛逼。”我那個時候,已經開始盤算上哪兒打工了:“他要這麼厲害,他自己怎麼混的隔夜糧都沒有?”
再說了,老頭兒根本不想讓我干這一行。
“廢話,你聽我的準沒錯。”高老師往鍋里撒了一把香葉:“老頭兒那邊,我給你想法子,君不見,萬丈高樓平地起輝煌只能靠自己。”
“你能想什麼法子?”
“行了,活人還能拿尿憋死?”高老師嘿嘿一笑:“至少餓不著——有我呢。”
那天開始,不知道高老師跟老頭兒說什麼了,反正,老頭兒開始教給我行內糊口的本事了,與此同時,定下了不合陰陽群,不踏風水門,不上楊水坪的規矩。
再遠一點……金戈鐵馬的景朝,一張張越來越熟悉,仰望著我的臉。
那天,一個陌生人來找我,說是告訴我一些關于四相局的大事。
他的手放在真龍骨上,我看到了瀟湘的背叛。
河洛跟我說過,我不信。
謝長生跟我說過,我依然不信。
直到那天,親眼在他手下看到。
我最恨背叛。
而四相局,需要青龍局的鎮物。
更遠,更遠——天河邊,他跟我并肩站在一起,盯著九州鼎。
敕神印神君,對他是感激的:“三界平安,多謝你操持。”
“分內之事……”
他也笑。
遠處有個身影,牢牢盯著九州鼎以外,像是蹲在了華表上的犼。
一直背對著我們,對我們說的話置若罔聞。
右邊那個護鼎神君。可這一瞬,九州鼎忽然戰栗了一下。
敕神印神君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不是好兆頭。
九州鼎一旦出現了異動,那是三界要有大災。
右邊的護鼎神君提起了聲音:“災從下頭來。”
敕神印神君習慣性的活動了一下手腕——又要出征了。
“這件事情不小,似乎跟祟有關。”敕神印神君回頭看著無祁:“我走了,這個地方靠你維護。”
“神君放心,只管前去,我們為了九州鼎,愿意肝腦涂地。”
只要守護好了九州鼎,一切就都還是平安的。
那個時候,敕神印神君很放心。
都是假的。
那些好的,都是假的。
九州鼎因為祟而異動——是他調虎離山,想擅自使用九州鼎。
景朝的時候他幫國君想起了關于瀟湘坑害神君的瞬間,是想讓國君跟瀟湘徹底決裂,以瀟湘為鎮物做成了四相局,好鎮壓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