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點鐘后,準時到崗位,過了時間,記一次過。”似乎是因為秦諾半鬼的身份,鬼娃娃盯著他的眼神,總是透著一種陰險和不懷好意。
它似乎很渴望秦諾犯點小錯,然后它日中的小懲罰,就順理成章地可以動用了。
這些眼神,秦諾都看在眼里,并不在意。
如果真犯了點小錯誤,鬼娃娃要對他動手,那秦諾只能把它拖進儲物間,好好聊聊,一名合格的主管,該怎麼跟員工處好關系,這理性問題了。
將水桶雞毛撣子放回原處。
秦諾又抱著拖把,往廊道里的儲物間走去。
嘎吱。
房門被推開,里面的氣味依舊難聞又刺鼻。
秦諾走進來,看著那邊角落里,依舊在賣力清洗雜物的老婆婆,說道:“婆婆,拖把我給你拿回來了。”
“放一邊貨架就行,我來處理。”老婆婆頭也不回地說道。
秦諾將拖把放在貨架上,上頭還有不少濕漉漉的工具,明明滴著的是水,鼻間卻充斥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秦諾隱約知道什麼,卻沒有在意,或者說不想去在意。
東西放好,秦諾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觀察著周圍。最終目光落在鬼婆婆身上。
鬼婆婆手里的活似乎永遠干不完,搓著一件又一件骯臟,帶著血痂的衣服。
一盆盆血紅的洗衣水,倒在一邊的漏斗。
鬼婆婆一邊洗著,一邊仿佛是能聽到背帶里已經變成骷髏的嬰兒的啼哭聲聲,不斷地哄著。
“乖孫子,別哭了,別鬧了,奶奶洗完就陪你玩哈!很快就洗完了。”
話是這麼說,可秦諾看她已經洗了一晚上。
鬼婆婆從盆子里抽出濕淋淋的雙手,托著背帶底部,抖了兩下。
結果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背帶里的嬰兒骷髏頭直接給抖了出來,滾動在滿是水漬的地板上。
“噠!噠噠!咕嚕咕嚕……”
骷髏頭剛好滾到了秦諾的腳邊。
低頭看去,嬰兒骷髏頭的兩個眼洞,正好對著秦諾。
殘留一絲血肉的眼洞內,蛆蟲還往外爬著。
鬼婆婆突然回頭,直勾勾盯著那地上的孫子骷髏頭,表情有些呆滯。
眼神帶著一種迷茫。
這是危險的訊號!
面對這種危機情況,明白鬼的套路的秦諾,已經經驗十足。
他蹲下身,撿起嬰兒的骷髏頭,走過去,放回在背帶里,善意地笑道:“婆婆,地板滑,小孩子調皮,要小心點。”
鬼婆婆眨了眨漆黑的眼眶,滿是皺褶的嘴角,勾起驚悚的笑容:“謝謝你啊,小伙子。”
這一副畫面,估計是個女孩,就當場嚇暈了。
但對秦諾來說,卻是竊喜,這代表打通最基本的關系,獲取好感了。
“婆婆,你來這個店多久了?”趁著好感在,秦諾試著問道。
鬼婆婆轉過身,繼續洗著水盆里的衣服,說道:“忘了準確時間,大概兩個月吧。”
“店里員工之間,相處的都挺融洽,我一個老太婆,能找到一份工作,養著我們婆孫倆,很不容易。”鬼婆婆說話間,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嘴里的牙齒已經掉光,咬字很不清晰,秦諾聽的很是吃力。
“確實如此。”秦諾附和地笑了笑。
接著,又隨日地問道:“婆婆見過店長嗎?”
鬼婆婆手里的活,頓了頓,像是在思索,接著搖搖頭:“沒見過。”
“它幾乎沒來過店,經常外出,所有權都在副店長手里。”
敢情也是個甩手掌柜。
秦諾心道,接著問道:“這個副店長婆婆見過吧?什麼樣的印象?”
鬼婆婆沒說話了,突然回頭盯著秦諾。
雖然沒有眼珠子,但卻讓人脊椎骨止不住地發涼。
秦諾知道她在狐疑警惕,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剛來,對理貨員這個職位做的不太適合,所以想問問婆婆,找副店長,能不能申請一下調職。”
鬼婆婆這才轉過頭去,依舊是含糊不清,慢悠悠的語氣:“副店長脾氣不太好,你有這個想法,最好消掉。”
“而且,調職這事你該找主管。”
“副店主每天下午六點左右,會出現,監督一下員工們的工作表現,然后就會消失。”
秦諾都聽在耳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秦諾還想問一些,但鬼婆婆沒有再作聲了,仿佛是沒聽見一樣。
不時,就只哄兩句后背背帶里的孫子。
秦諾知道對方不想再透露關于店鋪的信息,便站起身來,打了聲招呼,退出了儲物房。
此刻,店外已經白茫茫一片,濃霧非常重,吞沒了所有能看到的東西。
不少白霧還彌漫在店內,給人十分荒涼的感覺。
秦諾出來時,交接的員工已經在管理著貨架。
除了秦諾,員工多數都是模糊不清的白影,仿佛傀儡一樣,游動在貨架間。
這是一種自主意識很低的鬼,就像機器人一樣,給予它相應的好處,它就幫你做多少的活,沒有怨言,沒有脾氣,不會要求漲工資,妥妥的五星好員工!
握著鑰匙,秦諾扭了扭脖子。
這兩天確實沒怎麼休息,奔波完陰泉餐廳,就又潛入彼岸便利店總部內。
“先去躺一下。”
“今晚六點,等那副店長露頭了,再見機行事。”
秦諾的優勢就在于,無論做什麼,都不會焦灼地去急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