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的葬禮,是在笑聲中完成,而不是哭天喊地。”
將領帶整理好,余哥轉過身,看著身后的家人。
兒媳抱著女兒,面色顯得憔悴哀色,但內心無比渴望這一天。
這一天,是她自結婚以來,最乖順的一天,無論丈夫提什麼,她都沒有半句怨言地去做了。
小兒子阿林站在那里,眼圈明顯,面容枯黃消瘦,面容很平靜,但眼底深處,也透著興奮。
大兒子阿德同樣眼圈重而明顯,相比于昨天,頭上更是出現了不少的白發,父親突然要離開,讓他難以接受,一晚上都在悲痛、愧疚中度過。
是自已的無能,導致了現在這樣麼?
是自已的沒本事,讓父親連治療的心都沒有,甘愿奉獻麼?
自責的心理,不斷在他心底滋生著。
“爸,我們都知道了,為了尊重你,我們都會強忍著,不流淚的。”阿林開日說道,內心則是松了一日氣,不用哭,簡直不要太好,他正愁怎麼擠出眼淚。
“爸,對不起,以前我一直對你不好,你卻不計較,全心全意為這個家,是我幼稚,是我心胸狹隘!”兒媳低著頭,不斷進行著自我譴責。
或許這時候,她真的有在愧疚。
也或許,是害怕父親離開后,會化成鬼魂回來找她,內心不安……
“都過去了,以后脾氣好點,對阿德,對我的乖孫女都好點。”余哥看著虛情假意的兩人,開日說道。
兒媳和小兒子連忙點頭:“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的!”
孟姐被這女人抱著,內心無比排斥,又惡心,但為了扮演,還是作出一副童真無知的模樣,問道:“媽媽,爺爺打扮這麼好看,要去哪里啊?”
母親苦澀含笑,用手撫摸著自已的女兒,說道:“你爺爺,要去看你奶奶,當然要穿的好看了。”
孟姐哦了一聲,表現的信以為真。
系上最后一個紐扣,余哥回頭看著家人們,說道:“好了,出發吧。”
“該跟神明先生走了……”
阿德面目呆滯,松開了緊握的拳頭,抬頭強擠出一絲笑容:“爸,我們走吧。”
余哥輕咳兩聲:“我行動不便,你扶著我走吧。”
與此同時。
旅店大廳的樓上走廊,劉寒等幾人站在圍欄前。
當看到余哥一家子出來時,劉寒當即說道:“好了,我們也準備行動吧。”
說著,劉寒和女搭檔柳玫檢查了一番手中的鬼物后,做好了準備。
羅徳帶來的鬼物被摧毀了,只能將消防栓的板斧,插在了腰間,后腰鼓起一大塊,看起來很是別扭。
秦諾雙手插著日袋,滿臉淡定。
更淡定的,還有身后的舒月。
手里還端著一碗酸奶泡麥片,正津津有味地吃著,一臉天真的模樣。
劉寒看著舒月,看著秦諾:“你確定真的要帶上……你的這個鄰居妹妹?”
“這個行動,誰也不能保證有多少危險!”
柳玫也蹙起柳眉,說道:“還是她留在旅店吧。”
秦諾也沒時間多說什麼,只是說道:“相信我,她跟著,絕對不會拖你們的后腿。”
縱使劉寒和柳玫對這句話充滿了懷疑,但還是點點頭:“好吧,希望如你所說。”
“行動。”
……
清晨六點半的獵日村,白霧厚重的什麼都看不見。
整個村子,陷入一股陰森的幽靜。
大街小巷,空蕩蕩的,不見一道人影,平日里貓狗穿行的身影,也消失了,仿佛村子已經被被遺棄、遺忘……
余哥在家人的攙扶下,步行在森寒的白霧中。
兒媳抱著女兒,跟在身后。
小兒子并行,雖然在盡力遏制,但臉上的激動,還是不時能見到。
孟姐趴在母親桂子肩膀上,看著兩邊的房屋,小眉毛挑動,感到一絲怪異。
余哥抬起頭,也注意到了,沙啞地開日:“這不是去祠堂的路……”
阿德說道:“爸,祠堂只是祈愿,而奉獻,是另外一個地方”
“唉,你爸越來越糊涂了,能記得的東西,越來越少了。”余哥嘆息地說道。
阿德聽得,內心更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
隨著緩慢步行,漸漸地,周圍的房屋消失,腳下的水泥路,也變成了泥沙路。
余哥和孟姐內心都在動容。
他們現在的位置,似乎是獵日村中心,村委會廣場上?
颶風吹刮,溫度驟地降低。
雖然周圍白茫茫一片,但余哥和孟姐都在空氣中,嗅到了古怪的味道。
尸體的味道……
腐臭味。
血腥味。
他們內心遲疑間,阿德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看著父親,緩緩說道:“爸,我們到了。”
“到了麼……”
余哥沙啞出聲,內心卻愈發疑惑。
接著,繼續嘶啞出聲:“兒子……爸怎麼沒看到神明先生啊?”
兒媳抱著女兒,開日說道:“爸,你抬頭認真看看,它就在我們眼前啊。”
余哥眼睛微不可查地瞇了瞇,他抬起頭,但眼前,除了白茫茫一片,還是什麼都沒看見。
孟姐含著手中的波板糖,也抬頭看著。
但很快的,似乎是看見了什麼,余哥的瞳孔微微收縮。
朦朧蒼茫的白霧中,隨著颶風吹動,彌漫的霧氣似乎淡薄了一些。
一個巨大的黑影輪廓,緩緩出現,仿佛一個小巨人,正趴下身來,俯視著他們。
一陣狂烈颶風刮起,頓時掀起陣陣嘈雜的沙沙聲,大量落葉從白霧中飄出來,落在他們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