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吼,直接把李婆婆吼松了手,老太太一放手,王夫人就拖著她準備上樓,上面的何老在樓梯上接著李婆婆就往上走,下面的王夫人剛一腳踏上樓梯,眾人只覺得一陣陰風吹過,接著就聽見“哐”的一聲,怎麼了呢?這王夫人直挺挺地倒下了,就倒在靈堂前,查文斌也是聽見了,雖然看不見,但是他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大喊一聲:“不好!”馬上掏出茅山大印,也來不及想,就擱在了擺放供品的桌上,希望以此鎮住陰差,然后馬上喊道:“開燈!開燈,所有人都下來!”
刺眼的日光燈把靈堂照得雪白,靈堂前,王夫人雙眼睜得老大,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已經沒有了知覺。
此刻眾人也是大氣都不敢喘,特別是李婆婆,連累自己女兒著了道,自然是臉色慘白,何老一下就給查文斌跪下了:“文斌,你得救救她啊!”
查文斌掐指一算,一張定魂符撒在空中,這符不像往日的那樣,撒過去就落在某個地方,這一次竟然直飄向門外。
查文斌無奈地搖搖頭,說道:“趕緊送醫院吧!我這恐怕是來不及了!”沒過多久,救護車就到了,礙于何老在省城的關系,派的自然是最好的醫生,兩個小時后,醫生通知家屬說是腦溢血,開顱手術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建議準備后事。
這樣的手術,要問做不做,只能說做了也是白做,還白白讓王夫人臨死前挨上一刀。家里人一合計,也只能聽天由命了,何老沒能經受住喪失老伴的打擊,當即就昏了過去,馬上就進了隔壁的搶救室。
老王也來了,見查文斌在,就問他是怎麼回事,查文斌只是不語,這其中怎麼回事自然是心里明白的。
回魂夜,這回來的鬼魂其實是已經喝過孟婆湯的,多半也是由陰差押回來走個形式,怕一些心中有強烈愿望的死者不能忘記生前,才帶他們走這一趟。能夠死后喝完孟婆湯還久久惦記的,不去給他還愿,多半會成為怨念,也就是俗話說的惡鬼,這陰間也還是有點人情味的,防止有成惡鬼不能輪回的主存在,才會來這趟頭七。
這王老爺年事已高,陽壽殆盡,照說是不能有什麼怨念的,即使不記得生前這是自己家,也不至于拉上自己女兒陪葬啊,無奈他們去得太快,就是查文斌祭出大印,也沒來得及攔下來,這其中的蹊蹺,查文斌一直在三思著:再下一趟地府要人?經過喪女之痛的查文斌是不會再干這事的,這人有人的規矩,鬼也有鬼的規矩,天道如此,如要逆天而為,還不知將來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三天之后,王夫人停止了心跳,城里是不方便做什麼法事的,何老雖然是個學者,但夫妻感情深厚,懇求查文斌給送一程。
王夫人的遺體給運到了殯儀館里,一點也看不出生前受過什麼痛苦,走的時候很安詳,就和睡著了一般,查文斌自然對這一家人也是心存感激的,道士不僅是除邪,更多的時候還是超度,其實用查文斌的話說,王夫人的魂,在那一晚就已經被帶走了,沒有一絲停留,如此留在這里的真的是一具軀殼。
可能是不甘心就這麼走,王夫人的軀體靠著自己的意念挺了三天,硬是等到了遠在大西北的兒子何毅超回來,這何毅超也是子承父業,從事考古工作,常年扎根基層,接到老媽病危的電報,還沒來得及換身衣服,就匆匆從大西北搭乘火車回來,前腳進的病房,喊了一聲媽,那頭的心電圖就成了一根直線。
這殯儀館里,空間不大,“過仙橋”自然是沒法走了,礙著何老一家的情面和哭得昏死過去的何毅超,查文斌這個看慣了生死離別的道士也有點難過起來。
一切法事材料,查文斌都選頂級的,超度念咒也是盡心盡力,總想讓王夫人死后能夠有個好輪回,按照查文斌算,這四天后應該就是王夫人的回魂夜,也不知這王夫人會不會回來看看,若是能,這一次,查文斌打算親口問問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王夫人絕對算是枉死的,心中肯定有不甘。
取了骨灰,何老聽從查文斌的話,沒有給王夫人葬在公墓,而是在老家挑了塊風水寶地,給入了土,之后的那幾天,還是在王老爺家住著,這李婆婆前面喪夫,接著喪女,恐怕這女兒還是她害的,自然也是自責得不得了,又驚又恐,第二天就被小女兒接到自己家去住了,這王老爺家就剩下王鑫一家子了,守著挺大的房子,就是沒死過人也著實有點瘆得慌。
查文斌決定在這村子里住上一些日子,他總是覺得這件事很蹊蹺,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自己也卜卦算過,就是算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還是想留幾天,觀察幾日。
這何老經不起這麼折騰,博物館里也給他放了長假,何毅超在喪禮過后,又匆匆趕往大西北,留下何老一個人,老頭就索性跟著查文斌一塊兒在這住下了,反正王老爺家房子大,挑了兩間,兩個人就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