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把查文斌拽了出來,趕緊問他身體如何,查文斌搖搖頭表示沒有大礙了,何老簡單跟他講述了這家的事情,又招呼張老漢出來見客。張老漢一看查文斌來了,自然是抹了抹眼淚,擠出難看的笑容,懇求查文斌給做場引魂的法事。查文斌想了片刻,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張老漢是大喜啊,連忙招呼查文斌進去坐,又是斟酒,又是遞煙的,一一被查文斌拒絕,他只有一個要求,讓廚房上碗清粥即可。
吃罷晚飯,女人小孩們收拾完桌椅,大多被自家男人給攆回了家,這引魂,不是一般人能在場的,萬一誰倒霉,魂沒引上這稻草人,上了別人的身上,那可就是出大事了。
查文斌照例說了屬相反沖的人們不得留在現場,剩下的人最好也不能站在屋子里,大門口至少空出一條路,另外所需的公雞血、石灰、香紙、蠟燭、糯米都被一一放在案頭上。案頭這一次跟以前不一樣,不一樣在哪兒呢?這次有兩個案頭,分別擺放著倒頭飯和供品,都點著蠟燭,上著香,一個案頭放在躺著遺體的門板前,另外一個放在那口裝著草人的棺材前面。
兩個案頭前面的靈位也不一樣,一個是上了油漆的,放在門板前,另外一個沒上油漆的放在棺材前,長眠燈也是門板下面的那個點著,棺材下面的沒點。
查文斌示意其他人全部都站在外面,準備開始的時候就覺得眼前一黑,搖了搖頭,不知道是最近真的累了還是怎麼了。站了沒一會兒,查文斌強打起精神來,擺好那方白銅墨盒硯臺,蘸著朱砂就在地上就地畫了引魂陣,這引魂陣要求起筆從頭到尾筆尖不能離地,沒朱砂了,也只能順著筆桿子從上往下倒。
外面的人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不禁對這道士有幾分欽佩起來,張老漢看著這場面還有點得意,心想這回面子可足了,找了一高人來。
引魂大陣從停尸的門板下開始畫,最后一筆落在棺材下,一氣呵成,不留半點拖拉,就連愛好書法的何老也是看得心嘆查文斌的功底不淺,畫的同時,查文斌嘴里念念有詞,大家自然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最后一筆起來的時候,查文斌額頭上已經有黃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顯得非常吃力。
這引魂陣呢,源自苗疆,最初這門法術是做衣冠冢必不可少的,后來被部分邪魔利用,以引魂修煉邪術,凡用引魂術修煉的丹藥和法器都是歹毒無比,向來被正道中人所不恥,所以這門法術也是將近失傳,查文斌也是從師父留下的書籍中看到的,今兒算是第一次拿出來用,也不知其中厲害,只覺得單單一張符畫完,已經是精疲力竭了。何老看出其中異樣,就進去問查文斌怎樣,查文斌擺了擺手,示意無大礙,何老叮囑了句小心點,退了出來。
這符是畫完了,但是還少一樣東西,那就是印了,引魂陣也需要一個引子,這引子是什麼呢?就是死者生前最信任的人,這個人不用想,自然是張老漢了。
查文斌沖著張老漢指了指,示意他進來,張老漢是沒想到,自己還得上去,看著中間躺著的老太太和棺材,地上朱砂大符紅得刺眼,不禁打了個趔趄,引得眾人哄笑起來。
這張老漢是覺得這陣看著有點瘆得慌,礙于場面,無奈,只得挪了進去,查文斌一把抓起張老漢的手,七星劍寒光一閃,張老漢左手上瞬間出了一個大口子,還沒來得及等他喊叫,又被查文斌拿住手掌,給死死地印在了引魂陣的地面上,還不忘按了按,等張老漢拿起手的時候,地面上已經留下了他的血巴掌一個,這一下是真弄疼他了,查文斌也不正眼看他,拿出一小藥罐子,給傷口倒上,又找人給他包扎起來,示意可以出去了。
張老漢捂住手掌,是真想罵娘,這道士也不打招呼,上來就是一下,疼個半死不說,還給按個血印出來,火辣辣的傷口讓他對這個道士瞬間沒了好感。
奇怪的就是,沒過一會兒,剛才還劇痛的傷口居然開始發癢,又沒過一會兒,就不痛了,張老漢心中對查文斌的藥感覺到神奇,剛才心里的抱怨又瞬間沒了,轉而是一種敬畏。
準備好之后,查文斌又在棺材里開始撒上一層薄薄的石灰,順著棺材里到外面的板,一直撒出一條小路模樣的線,一直到停尸的木板上。
這死人下葬撒石灰是為了驅蟲,大家都知道的,現在這石灰撒的是干嗎的?眾人又是不解,弄完后,查文斌叫人關掉電燈,瞬間整個堂屋里就剩下四根蠟燭的光線,照著查文斌的影子在地上,這燈一關,場面就不是膽子小的人能待得住的了,特別是棺材板上的“壽”字,在蠟燭的搖曳下顯得格外突兀,個別膽小的人已經開始往人堆里縮,膽子大的都把頭往里面伸,想看個清楚,估計這些膽大的人,過了今晚,是再也不會想看了,他們勢必會為自己看見的東西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