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昨夜還是滿水的古井,今天已經干枯見底,所有的線索仿佛都斷了,可是時間已經等不及了,過了今天要還是不見人,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了。看著井邊那一堆繩子,他心頭甚至有了想下去的念頭,可兩百多米的古井,能下得去嗎?就算繩子夠長,下面的空氣也未必夠啊!
事情的轉變總是來得那麼快,就在查文斌思索前前后后的時候,一個小細節被他發現了。
卓雄遞了根煙給超子,男人解悶的兩大法寶:煙和酒。超子此刻也是煩得慌,靠著井邊坐著,猛地吸了幾口,順手就把夾著煙的手指搭在了古井邊上。
每個男人吸煙的方式不一樣,所以每個男人彈煙灰的姿勢也同樣不一致,超子就是那種夾著煙手就會不停地抖動彈灰的類型,他這一彈,灰自然就掉進了古井里,等一支煙快要吸完之時,查文斌突然發現古井口邊黏著的煙灰在那兒來回抖動,似乎就要飛了起來,他湊了過去,把臉頰輕輕地貼在井口,若有若無地感覺到臉頰上的汗毛在微微抖動:“有風!這井里有風!”他這麼一咋呼,把超子嚇得一屁股從井沿上彈了起來,一把撲向卓雄懷里:“有鬼?哪里有鬼?!啊?井里有鬼嗎?”把卓雄給樂得哈哈大笑:“井里有鬼,剛才準備撓你屁股呢,黑漆漆的長毛爪子……”
查文斌看著這兩個活寶,這都什麼時候還在鬧著玩,也沒了脾氣:“超子你們過來看,這井里有風,就說明里面的空氣是流通的,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這下面肯定和某個地方是連通的?再點一根煙來,把煙灰輕輕彈在井里試試。”
卓雄嘴巴里正叼著一根呢,拔出被咬得皺巴巴的煙頭子,伸出手放在古井正上方,輕輕一抖,煙灰向下飄去,三個人全神貫注地盯著那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煙灰,也就一瞬間的動作,此刻覺得好像是一個世紀一般漫長。
灰白色的煙灰帶著他們的希望向下落去,還未走到井里,就朝邊上散開,落到了井沿上。再彈一下這次更加明顯了,有幾團煙灰自顧自地在井口打了幾個圈竟然開始向上飄了……
卓雄掩飾不住自己的喜悅,又彈了幾次,還是依舊,“果然有風,文斌哥,你是怎麼發現的?”
查文斌指著他嘴里的香煙,笑著說:“還是靠你給超子的煙才發現的,我剛才還在猶豫,這下基本可以斷定這里起碼有空氣存在。超子,你不是說自己的繩子可以拉幾百斤嗎?分出的這兩股吊一個人吊得住嗎?”
超子拾起地上的繩子,用力扯了幾下,“別小看這繩子,雖然一股拆成兩股,但是拉力依然可以達到400斤,別說一個人,兩個人都能撐得住!”
古井邊上有一棵古松樹,兩人合圍那麼粗,查文斌走過去拿腳踢了踢,紋絲不動,“超子,你把繩子一會兒就綁在這樹上,等會兒我先下去看看,要是沒問題,我再通知你們兩個,要是下去了沒回應,你們倆就趕緊出山去,再也不要回這村子,聽到了沒有?”說完動手拾起繩子,走到樹邊打了個死結,又用力拉了拉,確定沒問題之后,才走到井邊。
卓雄和超子一齊走了上去,攔住了他:“文斌哥,我們兩個都是偵察兵出身,要下去,自然也是我們打頭陣。”
“是啊,文斌哥,我跟超子在西藏當兵,登山訓練都是老手了,這井下情況本來就不明朗,你又沒什麼經驗,我看還是我先下去。”
查文斌拍拍兩個人的肩膀,這兩個小子一路走來,對他這個道士一直都很尊敬,但是超子下去過一次,差點丟了性命,何老已經喪妻,怎麼也不能讓超子有危險;卓雄是卓老漢唯一的兒子,說白了他的職責只是一個向導,能帶著他們進村就算完成任務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趟這趟渾水,即使下面真的是萬劫不復的地獄,也只能自己下去。
查文斌看著天色,再過一個小時,恐怕就要大亮了,到時候就怕又生出什麼變故來:“都別說了,我先下去,你們在上面看好了,有什麼情況就開槍示警,我下去后要是沒危險,超子你再下來,卓雄你就在上面替我們望風,我下去后以拉扯繩子三下為信號,就說明我到底了。”
“不行,文斌哥,我先下去,這事我比你有經驗!”超子一把搶過繩子就往自己身上捆,又被查文斌搶回來:“超子,你小子給我聽著,這下面要真是一馬平川,老子也能走得下去!要是遇到什麼古怪呢?你以為你們在部隊學的那一套能應付嗎?別的不說,這村子里到處都是些從未見過的邪物,別說這正中的古井了!”說完,查文斌怕他還要沖動又加了一句:“我算過了,今天你們兩個八字不夠硬,只能我先下去!”當然,后面的這一句純粹就是他拿出來嚇人的。
超子狠狠地砸了自己手上的煙頭:“瞎子,你拉好繩子,我給他穿保險扣!”超子說完就開始著手給查文斌打上專業的登山結,又給他戴上戰術射燈,查文斌怕自己遇到什麼狀況,索性把家什一股腦裝進八卦袋里掛在了脖子上,右手捏著大印,跟兩人約好了信號,由他們兩個拉著,準備下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