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的人就喊停了這道士,出主意說這戶主人家剛得了個千金,讓這道士給算上一算,看看命相。那道士倒也爽快,過來瞅了一眼襁褓中的小嬰孩,當即掐指一算,卻突顯大驚之色,把這男主人徐魯班給叫進了內屋,小聲的說道:“主人家,您喜得千金,本來是可喜可賀之事,但小道有一句話,不知道今天當講不當講。”
外公雖是個木匠,但也通情達理的很,笑著說:“你這道士,有話便說就是,不管講的好與不好,一會兒開席了,都請你喝杯酒!”
那道士看了一眼徐魯班,說道:“你這小女兒雖然長的漂亮,但恐怕將來不怎麼好養活。”
外公一聽就急眼了,剛得了個女兒,你這不知哪來的道士就在這瞎咧咧,說出這樣晦氣的話,上去就推了一把:“你這道士太不識抬舉,怎麼能這樣亂說話呢?”
這道士本來就是衣著破爛,被徐魯班這麼一推,竟然把衣服給撕破了,從他壞里掉出個銅疙瘩來,滾落到地上來。
里面的嚷嚷聲驚著里在房間里待客的外婆,過來一看,一個衣衫襤褸的道士正在跟自家男人糾纏呢,上去分開兩人,聽我媽說還真是個人物,先是不問緣由的痛罵了一頓徐魯班的無禮,又跟那道士賠禮道歉,拿出針線給他縫補好了舊衣,說什麼也一定要留下人家吃頓飯,那道士推脫不過,便和眾人一道入席,幾杯小酒下肚,臉色一紅,就開始吹自己是茅山掌門,道術了得,不想卻引得賓客哄笑。。。
不知那道士是喝多了還是怎的,席間眾人再次問起這個嬰孩的命相,他竟然再次說道:“這小女娃娃是一個短命兒啊,不好養活的很,只怕將來有難啊。”
這眾人一聽,你這道士怎麼好心沒好報,還敢口出狂言,特別是外公,剛剛壓下去的火頭,蹭的一下又竄起來,跑進屋內拿出一把斧頭就要砍過去,幸好被眾人攔下,在那破口大罵。
外婆這回可是聽的真真切切,不免臉上也掛不住了,朝著那道士喊道:“哪里來的野道士,我好心招待你,你卻這樣詛咒我的女兒!快點滾出去!”
不想那道士被這般辱罵,卻也不惱,摸了摸胸口,又看看天,掃了一眼眾人說道:“主人家不要生氣,小道也是實話實說,你這個女娃娃,恐活不過九歲,若是到時有難,可以來安縣五里鋪找我。”說完,朝著眾人作了個揖,轉頭邊走。。。。。。只留下一行人面面相覷和外公一家人氣的直哼哼,雖然大家勸道不要當真,但卻在本有點迷信的外婆心里留下一個陰影
轉眼間已是九年之后,小姨不僅長得健康聰明,而且還十分漂亮,尤其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討得大人歡喜,慢慢的外婆家的人對于九年前道士說的那番話已經逐漸忘記了。
農村地區有不少地方死人了是需要大辦喪事,也就是所謂的喜喪,全村的人都要過去幫忙治喪,大家還要大塊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熱鬧,但是一定有一份菜是每家都有的,就是一份白豆腐,所以白喜事也叫做吃豆腐飯。
1986年的夏天,也就是我出生的那一天,洪村里死了一個老人,在那個物質相對匱乏的年代,有一場白喜事,意味著可以打打牙祭,外公和外婆,帶著小姨去吃豆腐飯。
席間,小姨也跟著吃了不少油水下肚,宴席完畢,一家三口人趁著天上的星星亮光往家里趕路,那戶人家離外婆家有約莫兩里地,在必經的路上,有一個水庫,也就三百來米長,那個水庫再我小時候后還時常偷跑去游泳,每次都是被外婆抓回來一頓好揍,也不說緣由。。。。。。
那一段路呢是沒有人家住的。這兩里地,走走也就10來分鐘,況且這一條路,平時也走的不少。那一晚的月亮,星光都特別亮,照的那條小路一片慘白,根本就不需要手電來照明。
夏天的農村,有一樣東西總是能吸引小孩子,那就是螢火蟲,小姨在追逐著前面的螢火蟲,一邊追一邊笑,蟲子一閃一閃的往前飛,小孩就跟著后面跑;后面的外公和外婆也離著不遠,笑呵呵的看著孩子。
外公抽著旱煙對著外婆說:“是誰說我家閨女不好養的,這孩子自打出生,就連個小病也都不曾生過,我看那道士就是個江湖騙子!”
外婆叮囑著小姨跑慢點,沒一會兒,就到了家。
小姨本來小時候是跟著外公外婆一塊睡的,長大些后,就把她給安排到她三姐那去睡了,外公有四個女兒兩個兒子,大姨和大舅和我媽都已經成家了,就剩下這三姨和小姨以及一個小舅舅還在家里。
睡覺前的小姨跟三姨說著今天吃席時吃著的好東西,惹得三姨好生羨慕,自從這妹妹降臨之后,外公家有點好的,都是盡可能的留著給小姨,就拿吃玉米來說,小姨拿到的永遠是靠頭的那截,三姨吃的永遠是尾巴上那半截,不過小姨確實也惹人喜歡,三姨給她洗了腳,就給抱到床上去了,在三姨陪伴下,小姨很快就入睡了,一直到后半夜的一聲驚叫聲劃破了徐家已經平靜了九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