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可能是哪里漏水了,于是就往聲音的方向走,看看是不是真的漏水了。
聲音似乎是從女洗手間里傳出來的,所以我就走進去查看。地板上沒有水跡,應該不是水管漏水,我想應該是水龍頭吧,于是就走到洗手盆前檢查,結果發現所有水龍頭都沒問題。我想是不是沖廁所的水箱漏水了,正準備去看的時候,忽然瞥見鏡子上好像有綠色的光點,我不由得全身一個激靈,緩緩抬起頭查看。
我在鏡子里看見有一團灰黑色的人形物體正從門口的地板上緩緩地冒出來,綠色光點就是它的眼睛。因為光線很暗,我沒能看清楚它到底是什麼,但這已經足夠把我嚇個半死。
我心想該不會是見鬼了吧?一股寒意隨即從心底升起,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恐懼幾乎讓我的身體無法動彈。但越害怕就越有必要知道在背后的到底是不是鬼,未知的事物比任何已知的事物更可怕。我閉上眼睛,努力安慰自已,也許只是看錯而已,其實我背后什麼也沒有。然后咬緊牙關猛然轉身睜開雙眼,并用手電筒照向對方眼睛所在的位置,一張清秀的女性面孔頓時出現在我眼前。
借助手電筒的光線,我看見眼前的是一個女人,一個非常詭異的女人。她的頭部非常干凈,干凈得沒有一粒塵埃,但脖子以下的地方卻全是尚未凝固的水泥漿,這些水泥漿從她身上滑落到地上,發出把我引來的奇怪聲音。她露出詭異的笑容,邊向我走過來,邊伸出滿是水泥漿的手臂,十分哀怨地說:“來,陪我聊聊!我一個人很寂寞……”
接著,我的腦海就一片空白,直到第二天編輯部的人上班時,才發現我在洗手間里暈倒了……
“你醒來的時候,洗手間里有鞋印嗎?”聽完他的敘述后,我急切發問。
“有,編輯部的人也看到了,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是偷懶,躲在洗手間里睡覺呢。”他說著不自覺地瞥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黃禹,或許這位同事沒少給上司打小報告。
接著我詢問了一些關于鞋印的情況,得到的回答是當時的鞋印與現在的差不多,同樣是有進沒出的一行鞋印,同樣是較小的鞋碼、較大的步幅。
離開保安室后,我就開始煩惱報告的事情。何夕的口供幾乎肯定了搞鬼的是一個能穿墻過壁的水泥女妖,如果我直接寫報告里的話,老大肯定要我把她揪出來,可我哪有降魔伏妖的本領啊!還是多收集些證據再說,畢竟只聽何夕一人之言,不足以讓人相信如此匪夷所思的妖怪之談。
我們返回報社,從安安口中得知,肖劍峰已經回來了,好像進了茶水間。于是我們就去茶水間找他,可是剛走近門口就聽見里面傳出爭吵的聲音。
“姓肖的,你以為你是誰啊!要不是我爸,你連工作也找不到!”
“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用不著看你這瘋婆子的臉色!”
“好啊,你這王八蛋要滾就滾遠一點,我讓爸跟同行打個招呼,你以后也別想在這一行混!哼!”
爭吵至此結束,依依怒氣沖沖地從茶水間沖出來,當發現我們就在門外時,表情略為尷尬,一言不發地從我們身旁走過。
我想他們夫妻倆應該是吵架了,對于剛剛與妻子大吵一場的男人來說,再有另一個女人來向他問這問那是一件令人心煩的事情。
所以,我讓蓁蓁自已找地方涼快去,獨自走進茶水間。
肖劍峰正在茶水間里喝咖啡,看見我,原本怒氣沖天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你有事要問我吧!安安剛才跟我說過。”
我給他遞了根煙,并為他點上,然后才說:“我剛才在門外聽見你們吵架,不要緊吧!”
他露出尷尬的笑容:“沒事,我們經常都這樣。”
清官難斷家事!他們夫婦之間的事情,我這個外人禮貌上問候一兩句就行了,再多言就會顯得雞婆,所以我馬上轉換話題:“安安應該跟你說過了吧,我想知道你遭遇怪事的詳細情況。”
“嗯,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也許因為剛剛與妻子吵架,他向我敘述自已的可怕經歷時,并沒有表現出我想象中那種心有余悸的不安——
那晚我在趕一篇采訪稿,大概是二十點吧,我忽然覺得有人在盯著我。我的辦公桌是右邊靠著墻的,左邊的是黃敬的位置,我瞥了他一眼,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已的電腦,似乎不是他在盯著我。我再往周圍看,其他人都在做自已的事情,并沒有人在盯著我。
我想可能是自已累了吧,就到這里倒杯咖啡,順便抽根煙休息一會兒。可是,當我返回自已的位置后,很快又覺得有人盯著我,但是大家都在忙自已的工作,應該沒有誰有這個閑心來盯我。我想大概是自已太緊張了,就閉上眼睛揉了一會兒太陽穴,接著便繼續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