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高速公路上沒有紅燈。
我叫慕申羽,一個大病初愈的倒霉刑警。前不久,在抓捕犯人的過程中,我受傷了,而且傷得還不輕。畢竟是因公受傷嘛,本以為起碼能休息十天半月,可是剛能下床就被老大抓回去干活了。好不容易才把案子處理好,老大忽然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模樣跟我說:“阿慕,這些日子太辛苦你了,這樣吧,我讓你放一回假好好休息。”
“我沒聽錯吧,老大?之前我裝孫子求了你一百幾十遍,你也不讓我放假,現在怎麼主動把我轟走了?”這只老狐貍一定不安好心,所以我得小心應付。
“我又不姓周,別把我當成周扒皮,偶爾也會讓你休息一下的。”老大露出一個很詭異的笑容,讓我覺得有種要被出賣的感覺。
“我都跟你好幾年了,你葫蘆里賣的是萬艾可還是毒鼠強,我會不知道?有話就直說,反正我也沒多少反抗的余地。”我以鄙視的目光對他全身掃射。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給你一個公費旅游,外加相親的機會。”他的笑容讓我不寒而栗。
“老大,我雖然還是單身,但你也不用把賣不出去的籮底橙塞給我吧!”我抱怨道。
“你看這女孩像賣剩蔗嗎?”老大把一張照片遞給我。
(“籮底橙”與“賣剩蔗”同為廣東方言,其意皆為積壓的貨物,多用于形容剩女。與之意義相近的還有“神臺橘”,即用于拜神,放在神臺上直至干癟的橘子,多用于形容老處女。)
我接過照片一看,是一個穿著警服的女孩,相貌、身材也不錯,是我喜歡的類型,便答道:“嗯,還可以吧!”
老大露出曖昧的眼神:“我現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追她。”
我疑惑地看著老大,問道:“有這麼好的事?”
“沒錯,就是有這麼好的事,這就是你這次的工作,馬上出發吧,追求她的人可多著呢,別錯過先機了……”
我就是這樣稀里糊涂地被老大踹上了車的,向一個我從沒聽過,在地圖上幾乎找不到的小縣城出發。
把車子駛出高速公路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肚子餓得咕咕叫,于是就隨便在路邊找了家飯店祭祀五臟廟,順便打聽一下那條往偏僻的小縣城去的路到底怎麼去。
“你要去沖元縣啊,往前面這條路一直走,直到穿過一片松樹林,再走二十分鐘左右就是。距離這里挺遠的,我勸你還是明天再去比較好,要是你想住宿,我們這里有房間。”我詢問飯店老板此行的目的地,但他卻向我兜售房間,一個勁兒地勸我住店。
這老板的模樣挺市儈的,飯菜的味道也是難吃得要死,白飯竟然是冷的。這樣的黑店也想留住我,呸!硬著頭皮把像豬食一樣的飯菜吞下,我就在老板的挽留聲中結賬準備離開,可是他還死心不熄,又勸我住店:“你還是先住一晚吧,去沖元縣那條路沒有路燈不好走啊!而且那片松樹林里還遍地都是墳墓,聽說還經常鬧鬼,晚上沒有人敢走那條路的。”
我假惺惺地謝過老板,然后腳底抹油似的溜走了。不過,很快我就后悔了。
去沖元縣的路的確像飯店老板說的那樣,連一盞路燈也沒有,路面凹凸不平,一路上顛來簸去,差點把我剛塞進肚子里的飯菜顛出來。
而且這條路比我想象中要長得多,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還沒看見老板所說的松樹林,看來他沒有騙我。唉,都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概到了凌晨時分,我終于看見一片松樹林了,不過這個時候,這種窮鄉僻壤應該不會有旅館吧!還是快點把車子駛到縣城,找到派出所再說。可是,當我把車駛到松樹林中央時,這麼一點小心愿也幻滅了——車子突然熄火了!
天哪!車子一路上都好好的,為啥會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地熄火了?啟動了好幾次也沒成功,只能在這荒郊野外過一夜了,心想這種偏僻的地方應該不會有山賊出沒吧?呃,我像是個警察,而且開的還是警車,就算有山賊也不會打我的主意。
雖然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打我主意,但是要在這荒郊野外過夜還是難以讓人心安。正所謂“丑時不斗鬼”,凌晨時分總讓人覺得陰森恐怖,而且還是在這種沒半點兒人氣的地方。幸好車上有強力手電筒,于是我就下車打開車蓋查看。然而,我并不懂得汽車修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只好放棄了。準備返回車廂熬過這漫漫長夜時,眼角余光忽然瞥到公路兩旁的松樹林里好像有些紅紅白白的東西,拿手電筒往松樹林一照,差點把我嚇死——松樹林里竟然遍地都是紅臉白衣的家伙!這些家伙都是站在松樹旁邊……確切地說是飄浮在松樹旁,因為我發現它們都離地半米左右,靠著松樹飄來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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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跳回車里,把車門關好鎖上,并把車窗全都關嚴,閉上眼睛祈求漫天神佛前來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