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的花樣還真不少,先挖個死人頭來嚇唬我和紫蝶,然后又在洞口灌柴油放火。如果當時我們因為心慌意亂,逃得稍微慢一點,現在龍洞里就會多出兩具尸體了。”我忽然有種心有余悸的感覺。
“你們以后得小心點才行……”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此時紫蝶又沒敲門就進來了,他便嚴肅地說:“紫蝶,怎麼每次進來都不敲門,而且今天又沒穿警服。”
紫蝶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衣裙,還提著手袋,感覺就像個準備與男友約會的懷春少女,一點也不像要來上班的樣子。她裝模作樣地敲了下門,但卻沒有跟花所長說話,反而對我說:“我們要去醫院接患者檢查了。”
印象中,我應該沒說過要和她一起送患者到省人民醫院,但看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如果我現在說不用她去,她說不定立刻就會把手袋砸到我頭上。而且我的右手不能動,開車也不方便,有她當司機也不錯。所以,跟花所長交代幾句后,我便跟她駕車到龍洞醫院。
到達醫院后發現院長已經幫我們安排好一切,他讓我們送一名叫黃小芳的患者去檢查。因為她的病情較輕,只有頭痛、失眠等病狀,所以在沒有醫生陪同的情況下,完成整個旅程也沒有問題。而且她本人及家屬都同意這趟行程,畢竟到大醫院檢查還有一線希望,留下來卻只有死路一條。
在路上,我詢問了小芳一些問題,從中得知她的一些基本情況。她今年十九歲,從未離開過沖元縣,自十六歲起參加拜龍王的儀式,至今拜過三次龍王,每一次都喝龍河水。
大概一個月前,她就開始經常覺得頭痛,夜里睡不好且經常做噩夢,夢見山鬼要抓她,往往在尖叫中驚醒,之后就徹夜難眠。
因為發病的村民都是年輕及中年的女性,所以我還問她有沒有談過男朋友,目的是了解奇疾是否有可能是性傳染疾病。
“我們村的女孩很少,能出去的都走光了,留下來的就只有幾個,所以天天有男人圍著我們轉。”她回答時并沒有我預料中的羞澀,感情生活大概不比城里人差。于是,我便有話直說:“請你不要介意,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性經驗,這個問題很重要,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我還沒結婚,哪能做那……那種事。我們不像你們城里人那麼隨便。”她說著瞥了紫蝶一眼。而紫蝶不知道是真的沒看見,還是裝作沒看見,一句話也沒說,但臉色卻變得像晚霞一般。
一路無話。
進入省會城區后,我就給流年打電話,他說已經跟一個在省人民醫院工作的同學打了招呼,我們直接去找他就行了。我們找到了他那位叫吳一平的同學,交代了龍洞村的情況,并讓他為小芳做檢查。
他為小芳做了初步檢查后,對我們說:“的確很有可能是重金屬中毒,不過要確診必須做一次詳細的檢查,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得出結果。這樣吧,我為患者安排住院,你們明天再過來,有護土照顧,沒有問題的。不過醫療費用方面……”
唉,現在的醫生真讓人吐血,三句不到就繞到錢字上。不過也不能怪他,這筆費用總不能讓他支付,小芳當然也拿不出多少錢,要不然她也不會留在龍洞村那鬼地方。
我給院方寫了張條子,說明小芳的醫療費用將會由沖元縣派出所支付,并讓紫蝶簽字,而我則作為擔保人也簽了名。正所謂“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做中間人、擔保人及媒人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希望花所長別讓我背上一屁股債。不過,若能證實龍洞村村民的確是重金屬中毒,而不是所謂的山鬼詛咒,我想縣委書記也不會吝嗇這點錢吧!畢竟龍洞醫院一年也能虧上幾十萬元。
安頓好小芳后,我和紫蝶就立刻趕到技術隊找悅桐,讓她幫忙化驗從龍河里取得的水樣本。然而,她看見紫蝶與我同來,竟然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阿慕啊,做人可要用情專一,不能老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你都已經有兩個女朋友了,怎麼還是老欺騙人家的感情呢?”
我被她說得莫名其妙,便問道:“我哪來兩個女朋友了?還有,紫蝶跟我來是為了工作,你想哪里去了。”
她以鄙視的眼神白了我一眼,又以長輩的口吻教訓我:“你別認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昨天碰見偉哥,他什麼都告訴我了。你都見過蓁蓁的家長了,還去騙那個叫安安的小女生,而且還被蓁蓁父親看見了,之后和蓁蓁吵了一架。你這次出差,不就是為了避開蓁蓁嗎?”
天哪,偉哥肯定是為了我把他手機號碼留給同性戀酒保的事情故意整我。不過,悅桐的智商應該不會這麼低吧,偉哥瞎扯出來的事情,她怎麼也會相信呢?
我靠近她身旁,小聲說:“你是故意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