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進來后,劉新就馬上把大門關上,迅速地跑到轎車旁,打開左側的后座車門。一個年約六十歲的老人從后座鉆出,劉新恭敬地叫了他一聲“老板”。此時,兩名健碩的大漢從轎車的兩側前門下了車。
老人臉上略帶怒容,如下達命令般對劉新說:“帶我去見那雜碎!”
劉新聞言依然一臉諂笑,并沒有引路的意思,而是又恭敬地叫了一聲“老板”。老人臉上怒意更濃,罵道:“怎麼還不帶路啊!想耍老子嗎?”兩名大漢見狀,立刻上前圍住劉新。
“不敢,不敢,給我個天做膽,我也不敢得罪鐘老板。”劉新阿諛奉承道。
“那還不帶路?”鐘老板顯得很不耐煩。
劉新依舊露出諂媚的笑容:“老板,人為財死啊!”
“哼!”鐘老板不屑地瞥了劉新一眼,“想要錢直接說,別浪費我的時間。”說罷便向其中一名大漢使了個眼色,那大漢從懷中取出兩沓鈔票交給劉新。
“老板,不是說好了五萬塊嗎?”劉新略有不悅之色,但依舊是低三下四的語氣。
“那雜碎我還沒看見,你就想收全部錢了?趕緊帶路,我從來不會虧待替我做事的人。不過……”鐘老板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跟我過不去的雜碎!”
“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就給老板帶路。”劉新把錢收好便為他們帶路。
我悄然跟在他們身后,一直走到火葬場最后面,直到停尸間前,他們才停下腳步。劉新把門打開,走進停尸間開了燈,然后走到其中一冷柜前,回頭對鐘老板說:“老板,你要的雜碎就在這里面躺著。”
“別廢話,快把他弄出來!”我只能看見鐘老板背面,不知道他的表情,但從語氣判斷,他既憤怒又興奮。
劉新打開冷柜,費了不少勁才從里面拖出一個尸袋,放在停尸間中央。他把尸袋的拉鏈拉開,里面是一具老人的尸體。他把尸體拖出尸袋后,就諂笑著對鐘老板說:“老板,是時候貨銀兩清了。”
鐘老板冷哼一聲,向兩名大漢揚了一下手,其中一名從懷中取出三沓鈔票給劉新,然后兩人就不往地對尸體拳打腳踢。尸體就像沙包一樣任由他們施暴,毫無還擊之力。劉新看著他們褻瀆尸體,并沒有阻撓的意思,只是勸說:“別太使勁啊,不然我不好交代。噢,千萬別打臉,讓人一看就會露餡的!”
“收了錢就別那麼多廢話,不打臉就是了。”鐘老板一把把他推開,上前往尸體身上踩了兩腳,并罵道:“你以為死了,我就整不了你嗎?我要你在黃泉路上也不得安寧!”
他們把尸體蹂躪了近半小時才住手,接著便拂袖而去。劉新送他們離開后,就回到停尸間收拾現場,把尸體裝進尸袋放回冷柜……
雪晴講述完火葬場的異事之后,繼續說:“根據寶馬的車牌號查得鐘老板的真實姓名為鐘耀,是房地產開發商。而被侮辱的死者名為張守言,是一名普通市民,生前獨居,無親無故。”
“他們之間有什麼血海深仇嗎?”我實在想不通,一個地產商為何會如此痛恨一個普通的老頭子,甚至在他死后還得“鞭尸”。
雪晴冷漠地解釋他們之間的恩怨:“鐘耀于三年前計劃在舊城區拆遷重建,張守言是其中的一個‘釘子戶’。
鐘耀使用不正當的手段把其他不接受賠償協議的住戶都逼走了,唯獨張守言堅決捍衛自已房子,并向媒體求助。
“張守言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而且他堅決不肯搬走的原因,是老房子里滿載昔日跟其亡妻一起度過的甜蜜回憶。所以,此事經媒體曝光引起市民廣泛關注,致使鐘耀有所忌憚,不敢再以強硬手段逼遷。重建計劃為此而拖延至今,因此給鐘耀的房地產公司帶來難以計量的損失。”
“這奸商也太缺德了,沒被閃電劈到算他走運。”蓁蓁憤憤不平地說。
我聳聳肩道:“要是奸商會遭雷劈,恐怕這世界一年到頭都會雷聲不絕。”
“你有什麼看法?”老大以狡黠的眼神看著我。
“我倒想先聽聽雪晴的看法。”我以狡詐的眼神看著雪晴。
雪晴的表情依舊冷漠,緩緩道:“劉新不接受調職為火化工,并一再要求值夜班,很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有理由相信他并非初犯。而梁錦之所以瘋掉,極有可能是因為目睹辱尸過程。雖然梁錦被發現時是在火化室,但這只有劉新才能證明,不排除他是為隱瞞真相才于事后把對方轉移到火化室。”
“你看到辱尸的過程后,有什麼感覺?”我微笑著詢問雪晴。
她的回答簡單而直接:“厭惡。”
“你不害怕尸體嗎?”我又問。
“我接受過抗恐懼訓練,睡在尸體旁邊也不會覺得害怕。”她的語氣很平靜。
“你不覺得害怕,但你認為普通人會很害怕是吧!不過你忽略了一個問題。”我笑了笑繼續說,“梁錦每天都要接觸尸體,那些因車禍而死亡,支離破碎的尸體,他也得推去火化,而且這種工作他已經做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