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小脆弱的軀體在雨中微微顫抖,不停涌出的淚珠與雨水混合,使清澈的雙眸變得模糊。她捧著一束康乃馨呆呆地站著,看著絡繹不絕的人群失聲痛哭。她似乎是來掃墓的,但她只是呆站在公墓入口,無助地四處張望,并沒有進入公墓的意思。
良久,公墓的管理員終于發現這位一直呆立于公墓外的少女,便拿著雨傘上前為她擋雨,并關切地問道:“小妹妹,是不是跟家人走散了?”少女沒有開口,只是輕輕地搖頭。管理員又問:“你一個人來掃墓嗎?”雖然同樣是沒有開口,但這次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管理員臉露疑惑之色:“那你怎麼一直站在這里,不進公墓掃墓嗎?”
“我……”少女欲言,但極度的悲傷使她的淚水不斷涌出,哽咽難言。
少女梨花帶雨,實在惹人垂憐。管理員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他不禁動了惻隱之心,關切地問:“怎麼了?需要伯伯幫忙嗎?”
少女好不容易才止住抽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想拜祭爸爸,可是我不知道爸爸葬在哪里。”
“不要哭,這事伯伯可以幫你。你跟我過來,我幫你查一下就能知道了。”管理員輕拍少女弱小的肩膀,把她帶到辦公室。給她倒了杯熱茶后,他便拿出公墓的墓位記錄,并問道:“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告訴伯伯,讓伯伯幫你查一下。”
少女喝過熱茶后,身體顫抖得不像剛才那麼厲害,說話也比剛才清楚:“爸爸叫宋玉風。”
“宋玉風……宋玉風……”管理員邊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邊翻查記錄,可是他從前翻到后,再從后翻到前也沒找到這個名字,便問少女,“你爸爸是本地人嗎?”少女點了下頭。
“那就奇怪了……”管理搔著已經沒有多少頭發的腦袋,喃喃自語,“是本地人就應該都葬在這里啊,可怎麼會沒找到呢?”說著,他又翻查一遍,可還是沒有找到“宋玉風”這個名字。
“你爸爸是什麼時候去世……”管理員抬頭想詢問少女時,卻發現對方所坐的椅子上空蕩蕩的,人也不知哪里去了。他突然渾身哆嗦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不會這麼邪門吧,大白天竟然碰見這東西!呸呸呸,肯定是她趁我沒注意就走了,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二】
子夜時分,躋身于繁華都市中的人們大多已安然入睡。然而,此時高衛雄卻帶著一身酒氣駕車回家。他把轎車停好時,眼角余光瞥見一個細小的黑影閃過,心中不禁一寒,于是便快步回家。印象中,自從一年前那件事之后,就經常在晚上看見一個細小且詭異的黑影。
打開家門,眼前黑暗而寂靜的客廳有一份莫名的詭異。關上門后他稍微感到心安,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他沒有開燈,除了因為他懶得待會兒再回頭把燈關上之外,更因為他害怕開燈后,會在某個角落看見一個詭異的黑影。眼前雖然漆黑一團,但畢竟是自已熟識的家,還不至于找不到路。
“聶紅,聶紅,老子回來了,你還不快來伺候老子!”他用手扶著墻壁,于黑暗中緩緩走向衛生間,邊走邊叫著妻子的名字。可是,直到他走到衛生間門前,也沒有聽見妻子的回應,他罵了兩句便走進衛生間。他仍然沒有開燈,但尚算明亮的月色透過窗戶照入,使衛生間不至于不見五指。
他在洗手盆前用冰冷的自來水洗了把臉,臉頰的冰冷感覺使他稍微清醒了一點。然而,此刻他突然感到背后傳來一股冰冷的氣息,仿佛有人站在身后盯住他。
他自然反應般抬起頭,透過洗手盆上的鏡子觀察身后的情況。從鏡子的影像中,他并未發現異常之處,或許只是自已多心了。近一年來他總是覺得心緒不寧,可能是經常做噩夢的關系吧!仔細回想,好像就是那件事之后才開始經常做噩夢的,那個神出鬼沒的黑影也是自那件事之后出現的,不知道這些事情之間是否有關系。或許,過兩天該到寺廟求一道護身符,這樣起碼能讓自已心安一點。
正當他苦笑自已多疑之際,突然從鏡子的倒影中發現窗戶上有一個黑影,就是那個細小但詭異的黑影。他心中一寒,不由得立刻回頭。然而,當他回過頭來卻發現窗戶上并沒有在鏡子里看到的黑影。
“可能是眼花看錯了吧!看來今晚喝得太多了。”他于心中安慰自已。
“這麼晚才回來,又到哪里鬼混去了?”一個女性聲音突然從身旁傳來,把他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發現那是穿著睡袍的妻子。
“你發神經啊,突然冒出來想把我嚇死嗎?”仍未退卻的酒勁使他生出莫名的怒意。
“你是虧心事做多了,心虛了吧!自已不開燈,還怪我嚇你。我看你才是神經病!”聶紅嗔道,走進衛生間把燈打開。
夜靜更闌,高衛雄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霍霍聲驚醒。雙眼睜開那一刻,他便隱隱感到不妥,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到旁邊,想確定妻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