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民國時期，因為經歷社會動蕩，沐家一族大多都已失散，而寶劍則落在沐師傅這一房手中。沐師傅的父親小時候見過此劍，當時寶劍就放在沐師傅曾祖母的房子里，據說曾祖母病重那幾年，只有在存放寶劍的房間里才會覺得舒服一點。據沐師傅的父親說，走進存放寶劍的房間，會覺得氣溫明顯比別的地方低，有種寒氣逼人的感覺。

1958年，政府為實現“趕英超美”而開展大煉鋼運動，民間能用于煉鋼的金屬基本上都被會收繳上去，以煉制那些求量不求質的廢鋼。沐師傅的爺爺因為不忍寶劍被毀，只好將寶劍贈予一位根紅苗正的軍烈屬，以求寶劍能免受被毀的厄運。

卷十一·貓臉婆婆

卷十一·貓臉婆婆

【一】

清澄的夜空，風輕云淡，月色格外明亮。

皎潔的明月下，是一條寧靜的小鄉村，名叫千汶村。在這夜闌人靜之時，村子里各家各戶皆已閉門休息，唯獨四婆的房子仍映出昏黃的光線。

四婆這間破舊的小房子，已經很久也沒有過這麼熱鬧了，最起碼在鄰居的印象中，近十年也沒有過。這一夜，四婆應該會覺得很高興，她生前最喜歡的就是熱鬧。

然而，喜歡熱鬧的老人此刻卻只能安靜地躺在狹小的房間里，躺在伴隨她走過大半輩子的木板床上。她蒼老而干癟的臉龐，在穿透窗戶照入的月色映襯之下，顯得十分安詳，但安詳中又帶有幾分詭秘。勞累的一生已經走到盡頭，放松的時刻終于降臨了。

房間外是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廳堂，在這里有四婆久違的熱鬧，她的五個兒女有四個都在這里。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跟他們見過面，雖然在這四人當中有三個就住在本村，但平日還是難得見上一面。上一次見面是在春節，他們只是做個樣子似的過來溜一圈就走了。

所以，他們這次到來，四婆一定會很高興。不過，這只是鄰居們的猜測而已，此刻誰也不知道四婆心里在想什麼，因為她在今天早上就已經離開人世。

按照千汶村的俗例，先人離世不能立刻下葬，而是必須在家中停尸三天后才能殮葬。在這三天里，兒女必須不分日夜地守靈，一為表示孝心；二為防止有靈性的動物接近尸體，導致詐尸。

四婆的兒女在她生前雖然并不孝順，但在其死后有些事情還是得做，不然外人會說閑話。其他人或許無所謂，不過老大高強和老三高賢分別是本村的村主任和教師，雖然他們平日對四婆不好早已是街談巷議的事情，但寧為人知，莫為人見，門面功夫還是得做足。尤其是高強，他還想繼續做村主任，當然得在村民面前樹立一個正面的孝子形象，就像他每次講話都大談自已廉政守法一樣。

然而，大部分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雖然他們在母親死后都是第一時間趕來，雖然白天在外人面前他們盡量表現出孝子賢孫的一面。但在這夜闌人靜、沒有一個外人在場的時候，他們漸漸脫下偽裝，恢復原本丑陋的本性。

“我們現在剛好四個人，要不要搓幾把麻將？”最先按捺不住的是二姐高好，平日天天都在四方城內拼殺的她，今日一整天都沒碰過麻將，早已手癢難耐。

“嗯，好！那到你家把麻將桌搬過來，這里連電視機也沒有，無聊死了！老三，你也過去幫忙。”高強對自已弟弟說話就像平日向下屬發號施令那樣，完全不會在意別人是否愿意。

老三高賢心里雖然頗有微詞，但自已的教師工作是在對方的安排下得來的，平日也經常得找這位當村主任的哥哥幫忙，所以只能忍氣吞聲。

老四高財冷眼看待眼前的一幕，嘴角微微上翹。幸好，當年他沒有像老三那麼窩囊，待在這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要不然現在也得像老三那樣，必須對老大唯唯諾諾。雖然在外面打拼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但看見老三那副奴才相，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最起碼對老大的無理要求他敢說“不”，而不是像老三那樣只會低頭不語。

高好的住處跟這兒相距不遠，不一會兒，她就跟老三把麻將和麻將桌搬來了，搓麻將的聲音隨之于寧靜的小鄉村內響起。

而在一墻之隔的房間里，在嘈雜的麻將聲中，四婆依舊安靜地躺在床上，月光穿透窗戶灑落在她安詳的臉龐上顯得格外詭秘。

一個神秘而優雅的黑影突然出現在窗戶上，那是一個細小的黑影，它的主人是一只全身黑如墨液，并散發著邪惡氣息的黑貓。

房間里只有四婆安靜地躺在床上，廳堂中的四人正于四方城內拼殺，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里的動靜。

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在意房間里會發生什麼事情。

黑貓站在窗臺上，默默凝視著房間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