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我說費用全包,他就更加興奮,一個勁兒地跟我們拼酒。可能因為興奮過頭吧,平時他的酒量雖然不怎麼樣,但這時卻能一杯接一杯地喝。我跟愷敏沒他狀態好,沒過多久就掛了,癱在沙發上休息。嵐嵐也喝了不少,軟塌塌地靠在我身上,可他還一只手拿著酒瓶,另一只手拿著麥克風獨自尋歡作樂。
因為實在喝了不少,我覺得有點困,打了一會兒瞌睡。其間小麥推了我幾下,說煙抽光了。我明明記得進kvt之前,在門外買了三包煙,應該沒這麼快抽完。可是我當時實在太困了,就沒想那麼多,迷迷糊糊地把錢包掏出來塞給他,然后合上眼繼續睡覺。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有人推我,這回我有些惱火,眼睛還沒睜開就叫罵:“又缺什麼了?”
然而,當我睜開眼睛時卻發現,推我的人原來是愷敏,于是就問他怎麼了,他問我小麥去了哪里,我說好像是買煙去了。他又問去了多久,我撓了下頭說不知道,因為我剛才睡著了。
我看了看手表,原來這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印象中我們喝掛的時候大概是零點三十分,小麥去買煙時應該不超過一點,而ktv門外的便利店就能買到煙,不可能去兩個多小時啊!
聯想到方樹的事情,我們都慌起來,打算馬上結賬出去找小麥。可這時我才發現剛才把錢包給他了,身上連一分錢也沒有,只好讓嵐嵐去買單。
我們到ktv門外的便利店,問店主剛才是不是有一個戴眼鏡的學生過來買煙。
店主說的確是有個眼鏡男來買煙,不過已經是兩三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了。之后我們到處去找小麥,愷敏還給宿舍的同學打電話,但他既沒有回宿舍,也沒在附近。情急之下,我們只好報警……
按照許梓軒的敘述,麥青河在外出買煙之后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由此推斷,他很可能是在返回ktv時受到襲擊。不過,他之前一直害怕沈婷悅會找他報仇,不敢踏出宿舍大門半步,此時又怎麼會獨自跑到僻靜的地方呢?
雖然與陳氏墓園外的小路相比這條帶有路燈的馬路要明亮得多,但畢竟是偏遠地區,除了美院的學子外,其他人一般不會走這條路,在夜半三更的時分,更是鬼影也沒一個。按理說麥青河應該不會獨自跑到這里來,難道他是死后被移尸至此?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胡亂猜測只是浪費時間的行為,要知道事實的真相,最直接的方式還是讓證據說話,于是我走向麥青河的尸體。
“這里是兇案第一現場嗎?”我問正在驗尸的流年,同時亦對尸體做一番觀察。
與之前的死者方樹相似,麥青河的尸體同樣是慘不忍睹,上身的衣服被撕得支離破碎,身上全是抓咬的傷痕,喉嚨上的血洞明顯是致命傷。雖然只是簡單的觀察,但基本上能肯定,殺死他的就是殺害方樹的兇手。兩者的行兇手法基本一致,都是野獸般殘暴撕咬,常人難以做到。
“你看看周圍的血跡就知道了。”流年指著附近雜草上已凝固的血跡。
我仔細查看周圍的雜草,發現一條長約二十米的血路,歪歪斜斜地從馬路邊緣延伸過來,當中有一處的血跡特別多,且有一些染有血跡的藍色布條散落在血路旁邊。
由此推斷,兇手應該是在馬路上襲擊的死者,死者慌不擇路地往草叢逃走。但沒走多遠外衣就被兇手扯掉,并立刻撕個粉碎。死者在慣性作用下摔倒,狼狽地爬起來繼續逃走,可惜很快又被兇手撲倒,且再也沒能爬起來。
這又回到我剛才的疑問中——死者為何會獨自跑到這里?
如果他是在商業街被兇手追趕,他必定會跑進ktv,或者其他人多的地方。雖然半夜三更路人稀少,但至少ktv對面的便利店仍然營業,怎麼會跑到距離商業街五百多米的草叢?
他是從外出買煙開始,才離開眾人的視線,問題應該就出在這里,或許我能從便利店的店主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正當我準備跟蓁蓁前往商業街調查時,正跟許梓軒談話的悅桐突然把我叫住。我走過去問她有什麼發現,她用夾子夾著一個濕漉漉的錢包向我展示:“在旁邊的小溪里發現的。”
“是我的錢包。”許梓軒說。
我戴上技術隊伙計遞過來的手套,粗略地檢查了一下,發現錢包是空的,里面什麼都沒有,便問許梓軒:“錢包本來裝了些什麼?”
“大約兩千元現金、三張信用卡,還有學生證、ktv的vlP卡之類的東西……”
“還有我們的大頭照呢!”劉婧嵐喃喃自語地補充道,“這大頭照我可喜歡了……”
“你不是也有一張嗎?哪天有空去copy一張就行了。”
許梓軒把女友摟進懷里加以安慰。
劉婧嵐從手袋里掏出錢包,并打開查看,稍感安慰地說:“還好,我這張還在。”
我突然覺得,在這女生心目中,丟失喜歡的大頭照,或許比同伴突然離世更讓她感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