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向下傾斜,被他這麼一摔,我就像個冬瓜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前滾。我滾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停下來,仔細往周圍一看,長生天啊,這回的樂子可真不少。
剛才因角度問題,并未能看清楚圣壇全貌,現在總算能仔細看個清楚,不過這一看說不定是我向閻王爺報到前的最后記憶。
“輪回圣壇”就如我想象中那麼寬闊,約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應該是天然而成,而非人工挖掘。我想防空洞是以天然的洞穴改建而成,不然以人工挖掘,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挖出這麼大的空間。
圣壇邊緣放有十個被軍用帆布蓋住的大木箱,箱子里裝著的應該是一些戰時的物資。這些年紀比我大上一倍的破銅爛鐵,除了拾荒者之外,大概沒有誰會對它們感興趣。
圣壇中央的地面上畫有一個巨大的五芒星法陣,當中又畫有數不勝數的詭異符號,并有上百根蠟燭插在法陣邊緣,將法陣包圍。照亮整個圣壇的,就是這些蠟燭。
法陣中央有一座以磚石砌成的祭臺,上面躺著一老一少兩人……或者說,是一人一尸。年老者當然就是王校長,此刻他面容安詳,似乎睡著了,而年少者大概是吳威夫婦口中的“惟兒”。
惟兒雖然看似安睡,但從其發黑的臉色,一眼就能得知他已魂歸天國。此刻躺在王校長身旁的,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如果只是這一人一尸,我倒能應付得來,可是除此以外,還有三個人正與我面面相覷,他們當然就是吳威夫婦及王達。
“喲,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慕警官。”吳威先從詫異中恢復過來,雖對我面露微笑,但同時徐徐蹲下,把手伸向放在地上的氣槍。
我舉起雙手,硬擠出一副嬉皮笑臉:“別緊張,我身上沒有武器。”吳威并沒有停下動作,緩緩把氣槍拿起,但沒把槍口對準我。
“你想干嗎?”王達翹著雙手問道。他雖然擺出一副輕松的姿態,看似對我毫不在意,但右手已悄然伸進外套。
“其實我也沒想干嗎,說到底我不過是個打工仔,辦案對我來說只是工作,不值得把命也搭上。”我故作貪生怕死狀,“要麼你們把我綁起來,然后繼續做你們的事吧!我保證不會把你們的事說出去。”
“要讓一個人永遠把嘴巴閉上,方法只有一個。”梁彩霞向丈夫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把槍口對準我的胸口。
“稍等!”我急忙叫道,“稍等,先別急,就算你們要殺我,最起碼也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好讓我死得瞑目吧!”
“我們也算得上是同事,我就讓你安心去死,想問什麼趕緊問吧!”王達傲氣地說。
“老實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們的殺人方式以及動機,我基本上都已能推理出來。可是有一個問題,我始終想不通,那就是……”我指著王達又道,“你身為民警,為何要加入邪教?”
根據我對這宗案子的調查得知,每一個加入邪教的人都帶有某種目的。吳威夫婦的目的最明顯,就是讓兒子復活。盧老師的目的可能是令其妻子及女兒復活。然而,王達父母健在,且尚未成家立室,應該沒有這方面的需求吧!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加入邪教,甚至為此不惜讓父親冒險呢?
“為了公平!”王達一臉正義凜然,“就以我跟王希那龜兒子為例。
除了吃喝玩樂,王希這小子還會做什麼?他什麼也不會,卻能住豪宅開名車。從小到大,不管在哪一方面我都比他優秀,但他隨手可得的東西,我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還是不能得到。我只要稍微犯錯,就會被老爸打個半死,而他鬧出來的亂子多得讓人數不過來,可誰能動他一根汗毛?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他有一個腰纏萬貫的老爸!誰有錢誰就是爺!”王達激動一番后,又平靜地說,“我本以為當上民警后,能以自已的能力主持公義。但我很快就發現單憑我個人的能力根本無法改變這一切。所以,我選擇了加入赤地神教,希望利用神教的力量改變現狀。”
沒想到王達竟然是個憤青,不過我可沒心情跟他討論社會公不公平,因為吳威已準備好送我上黃泉路。
“慕警官,現在你可以瞑目了吧!”吳威說著便扣下扳機,令人心驚膽戰的破風聲隨之響起。
就在這生死懸于一線的時刻,一股強大力量沖擊我的臀部。我以余光瞥向身后,發現原來是傅斌飛身踹我一腳。雖然被他踹得餓狗撲屎似的跌在地上,我卻避過致命的一槍。
事出突然,王達立刻從外套內拔出警槍,并把槍口指向傅斌。槍聲如驚雷般于洞穴中回蕩,但傅斌卻安然無恙,反而是王達徐徐倒地。原來這一槍是由藏身于通道中的雪晴打響的。
雪晴槍法嫻熟,子彈打在王達的胸前,就算不能立刻要他的命,至少也能使他暫時失去活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