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查證后,該打火機應為失蹤刑警相溪望所有,且指紋核對的結果亦證實,于此次命案現場發現的也確為小相的指紋。
我呆望著檔案中的打火機相片,良久后才能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太草率了,辦案的伙計實在太草率了,怎能單憑一個打火機,就隨便懷疑別人是兇手呢?”
“沒人說小相是兇手,我們也不可能單憑命案現場的一件證物,就鎖定疑兇是誰。但這指紋……”老大眉頭緊皺,欲言又止。
“難道你也懷疑小相?”我驚訝地問道,隨即不住地搖頭,“不可能,就算現場有小相的指紋,也只說明他去過現場,不能證明他就是兇手。他的脾性,你我都很清楚。雖然他經常不按正常程序辦事,甚至為求達到目的而耍些小手段,但他絕不會殺人!”
“他也絕不會丟下跟自已相依為命的妹妹……”老大輕聲嘆息,“我們熟識的是兩年前的小相,可是現在這個人卻讓我覺得非常陌生。”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倘若現在坐在我對面的不是老大,而是蓁蓁,她必定會指責我又感情用事,以至于無法做出正確判斷。老大之所以沒有指責我,大概因為他也跟我一樣,無法相信小相是兇手。
然而,老大要比我理性得多,雖然主觀上不相信,或者說不愿接受小相是兇手的假設。但若要否定這個假設,必須拿出來能令人信服的證據。因此,他給我下達一道死令:“三天之內,必須把這宗案子調查清楚。不管兇手是誰,也要將其繩之以法!”
其實就算老大不說,于公于私我也會徹查該案,于是便拿起檔案準備往外走。
但剛站起來,我就覺得不對勁。雖然該案疑兇小相是老大的前部下,但廳長不可能因此而跟老大吵起來。
“你還沒把話說完吧!”我又坐下來,并悠然地點了煙,擺出一副準備賴著不走的姿態。
“剛才我跟廳長吵了幾句。”老大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卻拿起我的煙盒及打火機,給自已點了根煙。他已經戒煙好幾年了,此刻破戒足以說明事態極其嚴重。
“兄弟間的爭吵很平常嘛,多點吵架才能增進感情。”我故意讓氣氛輕松一些。
他吐著煙搖頭:“這次不一樣。”
“怎麼了?他真的發現你做了見不得光的事情?”我皺眉問道。
“不是我,是‘我們’。”老大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搖頭擺手道:“我可沒做過見不得光的事,雖然平時偶爾會偷懶,又或者調戲女同事。但我向來很有分寸,應該沒有人投訴我吧?”
“我現在可沒心情聽你的‘爛gag’。”老大吐了口煙又道,“廳長已經知道小相的事了。”
(‘爛gag’乃香港獨有的俚語,一般解釋為不好笑或令人費解的笑話,也有冷笑話之意。)
我愣住片刻,隨即緊張地問道:“他知道多少?”
“跟我們一樣。”老大惆悵地搖頭,“他已經不再信任我們,這詭案組繼續存在下去也沒有意思。”
“你不會又要去掃黃隊吧?”我感覺到自已的臉頰在抽搐。
老大仰天長吐一口煙,苦笑道:“你放心,只要你把這宗案子查個水落石出,我保證詭案組解散后,你不會被調回反扒隊。”
我癱在椅子上聳肩道:“反扒隊也好,掃黃隊也罷,反正從你把我招來詭案組那天起,我就不指望能在這里待到退休。
以你的脾氣,總有一天會跟廳長吵起來,然后就賭氣不干,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
“這不是脾氣的問題,是信任的問題!”老大突然激動起來,似乎還在為剛才跟廳長爭吵一事動怒。
“算了吧,我才不會跟你在這種問題上浪費時間。”我無力地搖了搖手,隨即認真地說,“打小報告的大概是雪晴吧?”
“雪晴對小相的事,恐怕知道得不多。”老大再度苦笑。
待人冷漠的雪晴,雖然會在不經意間給人留下告密者的印象。但對于小相一事,她并不知情,我們甚至沒在她面前談及過此事。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呢?
蓁蓁傻乎乎的笑臉,突然在我腦海中浮現,不禁愕然道:“難道是……”
老大微微點頭:“我們都看走眼了,向廳長匯報小相一事的,就是一直都被你視為最笨、最沒有心機的蓁蓁。”
“怎麼會是那個傻瓜……”雖然已知這是事實,但我一時間還是接受不了。
“如果你還認為她是個四肢發達的傻瓜,只能說明她的演技太好了。”老大癱在椅子上,仰天長吐一口煙。
我無奈地搖頭,拿起檔案準備往外走。老大輕敲桌面把我叫回來,一臉認真地說:“現在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廳長的眼皮子底下,我可不想逢年過節都得到勞改場找你。好自為之吧,惹到麻煩別連累我。”
我呆站片刻,隨即嬉皮笑臉道:“我要是坐牢了,你記得帶些香煙探視我哦!別買太貴的,小熊貓就行了。”
第二章 母子連心
剛從老大的辦公室出來,蓁蓁便上前向我問道:“又有新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