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疑犯暫住于人流復雜的城中村,聽起來讓人感到不可思議。而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竟然連回家的路費也沒有,打算與老鄉見面后再商量如何籌集路費。
向他們了解詳情后得知,他們任職的縣區極其貧困,根本拿不出辦案經費。但縱然如此也不能置匪徒于不顧,哪怕身無分文亦不遠千里前來將疑犯押回去審理。另外,在我們問清楚情況時,他們已經一整天沒吃過東西。
我明白他們因為自尊心,恥于向兄弟單位伸手要錢。他們的操守讓我們感動,甚至慚愧,用老大的話說:“我們都是吃皇糧的懶蟲,這兩位兄弟才是真正的人民警察”。
在宴請他們大吃一頓后,我隨即為他們安排住宿。隨后在老大牽頭下,發動整個刑偵局的同事向他們捐錢捐物,其中舊警服就有十多套。當然,我們所謂的舊警服,對他們而言與新警服無異。
類似的事情其實并不鮮見,為照顧這些來自貧困地區的伙計,現在大部分公安單位會將警員宿舍內部分空置房間布置成客房,方便兄弟單位的同事前來辦案時暫住。
我跟蓁蓁現在就置身于縣派出所宿舍的客房內。
“是你先洗澡,還是我先洗?”這是我鎖上房門后說的第一句話。
“去死吧你!”這是蓁蓁一腳把我踹飛時的怒罵。
她翹起雙腳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以鄙夷的眼神盯著我:“我知道你心里想什麼,你別以為我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要是敢亂來,我下次踹的就不是你的屁股。”
“我還是覺得你以前比較可愛。”我爬起來拍去屁股上的鞋印。
她白了我一眼說:“因為之前我被你揩油也不會吭聲是吧。”
我認真地點頭,她冷哼一聲又道:“我沒吭聲不是因為我笨,好欺負,而是因為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讓身邊人放松一些。既然你的出發點是好的,那我也沒必要拆穿你。”
“真的是這樣嗎?還是因為你喜歡我?”我嬉皮笑臉地走近,并將手搭在她手臂上。
“哎喲……”她突然慘叫一聲,把我的手推開。
“怎麼了?”我連忙查看她的手臂,才發現她衣袖破開了一道口子,隱約能看見手臂上有一道傷口。想必是剛才與五名大漢糾纏時不小心挨了一刀。
我在房間里翻箱倒柜尋找可用于包扎的物品,竟然找到一個藥箱,便返回她身前動手脫她的外套。
“又想干嗎了?”她瞪了我一眼,但沒有反抗。
“想把你推倒。”我沒好氣地回應,“我又打不過你,還能干嗎呢?”說罷便幫她脫掉外套處理傷口。
她的傷口并不深,沒傷及筋骨,只是普通的皮外傷,經過消毒及包扎后應該沒有大礙。處理好傷口后,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救我多少次了呢?”
“哪記得。”她噘嘴答道,“你這個死跛子,又笨又要逞強,少看一眼也讓人不放心。”
我莞爾一笑:“我好像還沒跟你說過一聲謝謝呢。”
“免了,我才不要你的假惺惺。”她站起來走向茶幾,似乎想去倒水喝。
“我幫你吧!”我按著她的雙肩,讓她坐下。
她嘟起嘴說:“才不要,誰知道你會不會給我下藥。”說罷強行站起來,還推了我一把。
我一時沒站穩往后倒下,本能地抓住她的手,竟然把她也拉倒了。幸好床鋪就在身后,兩人才沒有摔傷。
她掙扎著想爬起來,但不小心觸及手臂上的傷口,不由發出輕吟。我溫柔地摟著她,心疼地說:“別動,小心傷口。”
“嗬,你還會關心我的死活?還是別鬧了,在你眼中我只是個專打小報告的叛徒。”她想推開我爬起來。
我用力地將她抱緊,不讓她從我懷中逃離。她雖然做出反抗,卻十分無力,只是象征性地掙扎了幾下便安靜下來。
我倆四目相對,互不作聲,此刻千言萬語亦不及一個眼神更能表達心中的情感。
“你想怎麼樣?”她雖然知道我的心意,但同時亦感到不安。
我沒回答,只是用行動告訴她答案,以雙唇封住她的嘴巴,同時牢牢地將她擁在懷中,安慰其忐忑的心靈。
昨日的爭執,今天的恨仇,
在你我融為一體的瞬間消散于無形。
你嬌媚的聲音、
潮紅的臉頰、
柔軟的朱唇、
還有身上淡淡的芳香……
皆為我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但愿今夜每個瞬間能在你心中長駐,
任憑時間流逝亦不褪色。
若他日你要為夢想展翅高飛,
我亦無悔此刻的付出,
但求你能在休憩的片刻,
回味我倆的甜蜜片段。
“沒想到你竟然會作詩呢!”蓁蓁柔媚地依偎于我懷中,平日的剽悍蕩然無存,“不過詩作得這麼爛,怪不得平時沒敢拿出來丟人。”
我緊抱她,佯裝生氣道:“我才不會隨便給別人作詩,除了你就只給一個人作過。”
“還給誰作詩嘞?”她瞪著我冷聲問道。
她充滿醋意的眼神,讓我知道自已說漏嘴了,趕緊解釋道:“別緊張,只給我媽作過一首而已。”
“你還認為我是個笨蛋嗎?”她掐住我的脖子,使勁地搖我的腦袋,“快給我招,是不是給那個姓游的黃綠醫生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