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望沒有明言,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你馬上就知道了。”
“希望你這次別又蒙錯了,因為我們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映柳取出手機查看時間,此刻已是晚上10時許,距離廳長給的時間只剩下個把小時。
兩人來到趙凱的房門前,溪望以單手撐地趴下去,透過門下的縫隙往里面瞥了一眼,隨即站起來。映柳不解地問道:“縫隙這麼小,能看見什麼?”
“能看見里面有光。”溪望將食指放于唇前,示意對方別出聲,然后用力敲門,“快遞,快遞,有快遞。趙凱,有你的快遞。”
房門打開巴掌寬的一道縫隙,趙凱從門縫處探出頭來問道:“什麼快遞呀?是不是送錯了?”當他看見門外的兩人后,馬上就愣住了。
溪望嬉皮笑臉地說:“跟你開玩笑的,我們不是快遞員。”
趙凱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稍事猶豫后才將房門打開。他只穿著背心跟短褲,尷尬地訕笑著:“我就奇怪這麼晚怎麼還有人送快遞,還直接送到宿舍來。你們找我有事嗎?要不先進來坐坐?”說罷請兩人入內。
“好啊,就聊幾句,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溪望面露笑容地走進房間,映柳緊隨其后進入。
進門后,溪望裝作漫不經心地審視房間內的環境。
這是一間較為狹小的房間,呈長方形,對門一側有一扇安裝了防盜網的窗戶;左側放著一個笨重且破舊的木制衣柜,旁邊放有兩張凳子、水桶及沐浴露、潔面乳之類的日用品;右側放有一張鐵制雙層床及一個破舊的床頭柜,床頭柜上放有一部臺式電風扇。
雙層床的下層掛有蚊帳,上層則堆滿雜物,床尾綁有一條尼龍繩與窗戶連接,上面掛有仍滴著水珠的衣服。
狹窄而擁擠的房間在容納三人之后,幾乎已經沒有多余的活動空間。而且房間內極其悶熱,讓人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趙凱將凳子移到窗前,請兩人就座,抱歉道:“這里地方很小,也沒什麼能招待你們的,真不好意思。”
“沒關系,我們就坐一會兒。”溪望毫不在意地坐下來。
“這里很熱欸。”映柳不停地用手給自已扇風。
“我剛來的時候,醫院的領導就說給我裝空調。可到現在電風扇都用壞兩臺了,連空調的影子也沒看見。”趙凱將房門打開,并將床頭柜上的電風扇對著映柳吹。
“領導的話是最不可靠的。”溪望笑道。
趙凱憨笑著點頭,坐在床頭向對方問道:“對了,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溪望以食指輕撓耳后,為難地說:“其實我們是來拘捕你的。”
趙凱愣了一下,強顏笑道:“警官,你是開玩笑吧?我又沒犯事,你們為什麼要拘捕我呢?”
“不不不。”溪望猛搖食指,“這回可沒跟你開玩笑,我們真的是來拘捕你的。”
“憑什麼呢?我犯哪條法了?”趙凱的身體不自覺地往后移,直到腰背貼近枕頭才停下來。他拉上被子將自已光潔的雙腿蓋上。
“謀殺罪!”溪望突然露出冷峻的眼神,“你涉嫌謀殺徐浚。”
趙凱激動地反駁:“胡說,我跟徐醫生無仇無怨,為什麼要殺他?你別污蔑我!”
“你為什麼要殺死徐浚呢?要解釋這個問題,得先從你的身世說起……”溪望悠然道出對對方人格的分析及推理。
父親過早離世不僅使你從小就缺乏父愛,更讓你有一份強烈的危機感。你很想像其他小孩那樣,當感到害怕或遇到困難時,可以立刻撲向父親的懷抱,將所有事情交由父親處理,讓父親為你遮風擋雨。
這種感覺在你遭受母親毒打時尤其強烈,你甚至幻想若父親仍然健在,他一定會用健碩的軀體為你擋下母親的拳腳。可惜幻想中的父親并沒有出現,每次遭受母親毒打時,沒有任何人出手阻止,也沒有人保護你。
強烈的危機感衍生出對父愛的渴求,你極其渴望能再次得到父親的愛護,或者說是渴望能有一個人像父親那樣保護你。與此同時,母親的暴戾使你對女性產生本能的恐懼,讓你有種女性都喜歡使用暴力的錯覺。
這些感覺與念頭伴隨你度過童年,給你的心靈留下了難以愈合的創傷。因此,你年紀輕輕就輟學,并遠離母親到外省闖蕩。
思想上的成熟使你漸漸地克服了對女性的恐懼,獨在異鄉的寂寞更激發了你對家庭的憧憬。你想有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庭,或者說是你構想中的完美家庭。
童年的經歷使你在潛意識中認為,城市是危險的,不宜長久居住。在城市里打工只是為了賺錢,賺夠錢就該回家鄉生活。年幼的模糊記憶使你認為,家鄉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在那里你不會遭受毒打。
長期遭受母親毒打,雖然使你心靈受創,但跟其他孩子一樣,你仍對母親有那麼一絲依賴及眷戀。
所以,你憧憬將來跟妻子回家鄉蓋一座房子,再將年邁的母親接回來,以務農養豬為生,過平淡而安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