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假仁假義的村干部怕被縣政府知道治保主任的獸行,使他們受到牽連,竟然叫醫生別管二姐的死活,任由她像大姐那樣死掉。
我抱著醫生的大腿,哭著求他救救二姐。可是他竟然說救不了,一腳把我踢開,頭也不回地跑掉。
我摟著二姐一直在哭,但誰也沒向我們伸出援手,伯父們沒有,村干部沒有,其他村民也沒有。直到二姐的身體變得冰冷,也沒有人愿意幫助我們。
二姐死后,村干部隨便編了個借口草草了事,說有賊人潛入我們家先將二姐奸殺,隨后還想殺我滅口。幸好治保主任及時趕到,拼死保護我,跟賊人奮斗多時,最終成功將賊人趕走,自已卻英勇犧牲。
很可笑是吧?還有更可笑的呢!
雖然嘴里沒敢說出來,但治保主任的家屬都知道是我將他殺死的,所以他們用盡一切辦法來折磨我。大姐跟二姐死后,我本來就已經孤苦無依,伯父們怕得罪治保主任的家屬,更是立刻跟我劃清界限,要欺負我還不容易嗎?
沒兩天,我家的破房子就連墻都被他們推倒了,我只能在瓦礫堆中過夜。他們還不讓我到生產隊里做事,甚至還說我是災星,要將我趕出村子。
我當時只有7歲,如果是現在或許還能在垃圾堆里找到吃的,但在那個物資短缺的年代,離開村子就只有死路一條。可是,伯父們對此卻只是冷眼旁觀,未曾為我說過一句公道話,更別說給我任何幫助。
或許老天爺還嫌我吃的苦頭不夠多,不想讓我死得太早,所以沒讓他們如愿以償。
村里的老鎖匠看不慣他們這樣欺負我,站出來為我說話,還收留我到他家里住。
我至今仍未曾忘記老鎖匠對我的恩情,他不但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向我伸出援手,還教會我開鎖的本領。他說像我這種舉目無親的人,如果沒有一門手藝,是很難生存下來的。
我非常認真地學習他的本領,在兩年之內幾乎將他的開鎖技術全部學會了。一般的鎖,我不用一分鐘就能打開。
老鎖匠無兒無女,把我視為已出,待我如同親兒子一樣。我本想把他當作親人,侍奉他終老,可是老天爺卻又一次跟我開起了玩笑。
治保主任的家屬始終沒肯放過我,老鎖匠收養我這兩年間,他們用盡各種辦法對付我們。幸好老鎖匠是附近幾個村子里唯一的鎖匠,總算能得到一部分人的尊重,所以勉強還能應付過來。可是,他們為了向我報復,竟然教唆伯父他們誣蔑老鎖匠偷東西,一群人沖進來,將房子里的東西全都砸個稀巴爛,還把老鎖匠打傷了。
老鎖匠本就老邁,被他們毒打一頓,骨頭都快散架了,躺在床上好幾天都不能下床。眼見他快要不行了,我就哭著說要為他報仇,將那些人全都殺光。我還告訴他,治保主任是我殺的,只要給我一塊刀片,我就能將他們都殺死。
老鎖匠跟我相處了兩年,很清楚我的性格,知道沒辦法阻止我,就讓我把他刮胡子的刀片拿過來,親手交到我手上,對我說:“你以為我只是個鎖匠嗎?告訴你,我也殺過人,所以不會阻止你去殺人。”
他告訴我,他年輕時是個小偷,利用開鎖技術潛入別人家里盜竊。因為被人發現,一時驚慌竟然錯手將對方殺死。他說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雙手沾上鮮血,一輩子都得背負良心的責備,叫我認真考慮清楚。
我說殺一個人是殺,殺一百個人也是殺,既然我已經背負了一條人命,也不在乎多殺幾個人。
他嘆了口氣,沒有再勸我放棄為他報仇,反而說如果我用殺死治保主任的方法去為他報仇,恐怕仇還沒報,我就先被對方打死了。我問他該怎麼辦,他指著我手中的刀片說:“捏緊這塊刀片,在對方脖子上一刀劃過去。”他說當年他就是這樣,一刀劃在對方脖子上,把對方殺死的。
接著他還說:“反正我撐不了多久,你就拿我當試驗,順便送我一程吧!”
我盯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到他一再催促我,我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在強忍著痛楚,實在不想再忍受下去,要我給他一個解脫。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只好默默點頭,含著淚,用手中的刀片往他指示的位置用力一劃。
鮮血隨即從他的脖子噴涌出來,如涌泉般噴灑在我身上。我突然想起兩位姐姐下體的鮮血,又想起治保主任身上那一道道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前者給我帶來恐懼,后者給我帶來亢奮,兩種情緒激烈對撞,瞬間使我明白一個道理——只有復仇的快感才能戰勝心底的恐懼。
當天深夜,我等所有人都進入夢鄉后,利用老鎖匠教的開鎖技術,悄然潛入那些曾經欺負我們的壞蛋家中。
我偷偷摸到床頭,用老鎖匠給我的刀片,往壞蛋的脖子上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