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女兒生了孩子后更是趾高氣揚,剛出院就買了一大堆首飾向我們炫耀,吃飯時還沒進門,就在門外大聲叫別人把所有窗戶關上,免得讓她吹風受寒。
我敢說,在這里沒有一個人喜歡他們,就連賺了他們不少錢的晶晶,也對他們頗有微詞。昨天我還聽見晶晶叫她老公趕緊把孩子的證件辦好,好讓這家人早日滾蛋……
“其他人也曾經明確表示對周家不滿嗎?”溪望問。
“我不想說別人的壞話,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至少在這套房子里,每個人都說過不喜歡周家,尤其不喜歡周家的姐姐。”
“那麼說,你也是其中一個?”溪望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雖然不喜歡他們,但我也快要當母親了,所以我不會殺人,更不會對孩子下手。”
“謝謝!”溪望轉身準備退出房間。
“有件事你或許該注意一下。”晨伊把他叫住,又道,“聽說這套房子是兇宅。”
“你認為是鬼魂作祟?”
“我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但不代表別人不相信。阿珍就整天說自已老是做噩夢,還懷疑是枉死在這房子里的冤魂纏著她。”
“謝謝你的提醒。”溪望再次致謝,遂退出房間。
隨后,溪望和安琪在晶晶的陪同下,進入主臥室調查。從進門那一刻,溪望便覺得晨伊所說的話,至少有八成可信,因為在這個僅能放下兩張雙人床的狹小房間里,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包括奶粉、紙尿片、化妝品、衣服、皮包、藥物等等,甚至還有一輛嬰兒車。當中大多還沒有來得及拆開包裝,不禁讓人懷疑這房間到底是用來住人的,還是堆放商品的。
溪望往垃圾桶里瞥了一眼,發現里面有很多景區的門票,便向晶晶問道:“周家經常到景區游覽嗎?”
“只有周先生跟周太太經常到處跑,曉雪不喜歡到景區玩,只喜歡購物,你看她買的東西都快把這房間塞滿了。”晶晶露出不屑的神色,“他們好像不是來生孩子,而是來旅游的,不停地去玩去購物。仿佛這輩子沒花過錢,來這里后就拼命地花,買東西從來只買最貴的,感覺就像少花一分錢都會吃虧。不過芷珊倒是挺乖的,經常會主動幫忙做家務,而且她來香港之后,好像就只買了一部iPhone5和幾套衣服。不像她姐姐,幾乎想把整個香港都買下來。”
“嗯。”溪望隨口應答一聲,目光落到本案的關鍵所在——窗戶。
主臥室只有一個窗戶,但這個窗戶整整占了一面墻,寬約兩米,高約一米六,而窗臺往外延伸出約60厘米,幾乎可以當作單人床用。窗戶由九個窗扇組成,呈九宮格形狀。下面三個窗扇較小,而且是封閉的,不能開啟,應該是為了防止放在窗臺上的物品掉出窗外。中間三個窗扇以正中央的最大,但同樣是封閉的,只有兩側的小窗可以開啟,不過都裝有活動防護欄,并且都以銅鎖鎖住。
溪望詢問晶晶,銅鎖的鑰匙存放在哪里,對方答道:“鎖是上一任業主留下來的,我沒有鑰匙。這些防護欄是火災時用來逃生的,但這里可是29樓,就算能打開也沒人敢爬出去吧?所以我就沒打算更換。”
銅鎖沒有鑰匙,也沒有被撬的痕跡,因此嬰兒應該是從上面的窗扇被扔下樓的。
溪望仔細觀察上面三扇窗,發現都能開啟,但只能打開一道小縫。雖然沒有防護欄,但這道小縫別說是成年人,就連三歲孩童都鉆不出去。不過,若要將初生嬰兒拋出去,這道小縫的大小卻是剛剛好。而且,靠近里面的窗扇是打開的。
最上面的一排窗扇,跟地板的距離約有兩米,要將嬰兒從打開的窗戶拋出去,必須以窗臺作為踏腳石。因此,溪望立刻查看窗臺上是否留有腳印。果然,在窗臺靠近里側的位置上,他找到一個隱藏于雜物中的鞋印。
“有發現?”安琪緊張地問道。
溪望看了看地上隨意放置的幾雙拖鞋,再往晶晶腳下瞥了一眼,皺眉道:“或許能縮小調查范圍。”他從地上撿起一只拖鞋,與窗臺上的鞋印做對比,確認鞋底的花紋與鞋印相同,大小亦一致。
他揚了揚手中的拖鞋,向晶晶問道:“這里一共有多少雙拖鞋?”
晶晶答道:“我沒數過呢,至少有二十雙吧!”
“有幾種款式?多少個碼數?”
“拖鞋都是在樓下的商場買的,只有男女兩個款式,同款式的碼數都一樣。”晶晶在地上撿起兩雙拖鞋,男女款式各一雙,向對方展示,“男款肯定會大一點, 你手上那只是女款的。”
“至少能確定兇手是女性。”安琪向溪望展露笑顏。
溪望苦笑道:“在時間上有作案可能的男性,就只有燕先生一個,這個發現只能說是聊勝于無。”
三人返回客廳時,發現羅杰跟一名警察在門外走廊。安琪走出去跟他們交談片刻,回來跟溪望說:“救護車已經將周曉雪送到新界西北區醫院,她的家人都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