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稍后再談吧,我們這次的目的是……”溪望替安琪解圍,并開門見山地向雪莉提出查閱晶晶病歷的要求。
雪莉冷漠道:“除非你們得到法庭的許可,否則我不會向你們提供病人的任何資料。”
“這可傷腦筋呢……”溪望眼光流轉,琢磨著怎樣才能迫使對方交出病歷。
安琪察覺他的意圖,扯著他的衣領,在他耳邊小聲說:“別打鬼主意,在香港所有從非正常途徑獲取的證據,都會被視作無效,法官甚至會對此做出追究。”
溪望本想在此大鬧一場,趁亂偷取病歷,但被安琪一說就只好作罷。當然,他并不甘心白走一趟,便向雪莉問道:“作為一位專業的心理醫生,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回答警方一個在你專業范疇內的問題吧?”
“只要不涉及病人的隱私,我樂意跟警方合作。”雪莉面無表情地回答。
對方每個神情、每句話似乎都經過琢磨,令溪望猜不透她的心思。她所說的“合作”亦可進可退,繼續交談也不見得能套取線索,因此溪望便直接詢問重點:“一個未曾生育且患有心理疾病的中年婦女,會不會因為妒忌而傷害別人的孩子?”
“要看具體情況,不能一概而論。”雪莉的回答模棱兩可。
“我只想知道,有沒有這個可能?”
“nothing is impossible.”
“謝謝!”溪望禮貌地點頭致謝,遂與安琪離開。
兩人剛步出診所,安琪便不悅道:“一大早跑來市區,卻什麼收獲也沒有。”
“那也不一定。”溪望狡黠笑道,“我們可以去星光大道逛逛,距離這里應該不會很遠吧?”
“也就十分鐘左右的路程,不過你去那里干嗎?你應該對觀光沒什麼興趣吧,而且那里也沒什麼好看的。”
安琪仍記掛著拘捕晶晶一事。
溪望笑道:“剛才我問阿珍,上哪兒能找到晶晶的公公。她說老吳先生喜歡釣魚,這個時候通常會在星光大道。”
“在星光大道釣魚?”安琪一手按在自已額前,無力道,“虧他想得出來。”
兩人雖未曾與老吳先生見面,但大白天在星光大道上垂釣的人并不多,而且他的相貌跟兒子十分相似,很容易就能認出來。溪望在附近買來魚竿,故意走到老吳先生身旁垂釣。
老吳先生瞥了他一眼,不悅地道:“后生仔,這里能釣魚的地方多著呢,用不著跟阿叔爭位置。”
“阿叔,一個人釣魚不覺得無聊嗎?多個人可以聊聊天呀!反正我的技術沒你好,就讓我跟你學習一下吧!”溪望故意奉承。
“隨便你吧,沒釣到魚可別怨我。”老吳先生的態度較之前稍微友善一些。
溪望莞爾一笑,并沒有急于向對方套話,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些閑話,但對方沒怎麼答話。大概過了半小時,老吳先生釣到一條約一公斤重的黑鯛,溪望熟練地幫忙取出魚鉤,并將黑鯛放進他的水桶。
“阿叔,你果然是高手,才一會兒就有收獲了。”溪望抓住機會拍對方馬屁。
“小意思,上星期我還釣到一條十幾斤重的石斑呢!”老吳先生樂呵呵地笑著。
“厲害,厲害,姜還是老的辣。”雖然溪望于心中嘲笑他的吹牛,但臉上卻盡顯崇拜之色,并一再奉承對方。
老吳先生心情大好,話自然就多了,亦不再像剛才那樣對溪望存有戒心。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話題從全球經濟到美國大選,再到上任不久的梁特首,最終話題被溪望引導到“兒女”上。
溪望見時機成熟,便切入主題:“阿叔,我看你已有六十歲了,兒子還沒給你添孫子嗎?怎麼還有閑情逸致來釣魚?”
老吳先生已經七十有幾,被他少說十多歲,心里多少有點高興,但一談及孫子的問題,眉頭便皺起來,嘆息道:“我倒是挺想抱孫子,可我兒媳進門十多年,竟然連蛋也沒下一顆。”
溪望立刻附和道:“現在的港女就是這樣,都不想生孩子,要麼怕痛,要麼怕影響身材,還有人說養個孩子要四百萬。其實這些都是扯淡,哪個當父母的不是一把尿一把屎地把孩子拉扯大呢?”
“唉,她可不是不想生,而是生不出來。”老吳先生一臉愁容。
“她身體有問題嗎?”溪望故作驚訝,“現在醫學發達,除了艾滋病,應該沒什麼病治不了呀?”
“要是一般的病早就治好了。她得的是都市病,醫生說她患上了躁郁癥,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哭起來,有時又會無緣無故發脾氣,甚至亂扔東西發泄。”老吳先生嘆了口氣又道,“如果只是這樣,大家對她忍讓一點就是了。可這病還影響了她的內分泌,使她懷不上孩子。”
第十六章 愛與妒忌
“聽起來好像挺嚴重的,怎麼會患上這種病呢!”溪望同情道。此時他已無須再費唇舌,只需充當一個聆聽者。
“醫生說是因為壓力過大。”老吳先生再度嘆息,話匣子一打開即如涌泉,滔滔不絕——
我兒媳是內地人。十多年前,我兒子跟堂兄弟回內地做生意時認識她的。那時候回內地開工廠,要賺錢還不算難,不過我這侄子太容易相信別人,居然被人騙了一筆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