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的調查方向不一樣,那就各自調查吧!”溪望向他揮手道別,準備跟安琪離開,卻發現安琪正望著遠處發呆,便問她怎麼了。
“你看。”安琪指著一個在封鎖線外徘徊的男人。
溪望仔細一看,發現那人竟然是楊導。
第七章 兔死狗烹
“楊導演,你怎麼會在這里?”安琪上前跟楊導打招呼。
“我,我只是碰巧路過。”楊導眼神閃爍,并欲轉身離開。
溪望發現他提著一袋香燭元寶,便叫住他:“楊導,你是想來拜祭夜七吧!”
楊導愣了一下,不自覺地低下頭,并將祭品移到身后。他沉默片刻,遂點頭道:“怎麼說我跟夜七也是相識一場,他遭逢不幸,我來拜祭一下很應該。”
鑒證科的同僚已經完成取證工作,其他伙計亦已著手解封現場,溪望見狀便讓楊導到夜七伏尸的地方舉行路祭。
見楊導有條不紊地點燃香燭元寶,安琪不禁疑惑地問道:“楊導演,我記得你之前不信世上有鬼,怎麼現在卻會特意過來拜祭夜七呢?”
“我本來是不相信。”楊導長嘆一口氣,又道,“但在娛樂圈打拼多年,見盡了各種光怪陸離之事,想不信也不成。你沒發現老一輩的藝人大多都信佛嗎?”
安琪想了想,事實好像的確如此,較年長的香港藝人基本上都信佛。而且大多都極其虔誠,當中更有藝人每年都到泰國拜龍王,以祈求星途順利。因為去拜龍王的藝人眾多,以致媒體亦視作娛樂新聞大肆報道。
“你怎麼知道夜七出事了?”溪望問道。
夜七死于兩三個小時之前,他跟安琪也是約半小時前才趕到。
楊導并非警員,消息卻如此靈通,甚至連祭品也帶過來,實在令人費解。
“是警察告訴我的。”楊導淡然解釋,“剛才我接到警署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夜七遭歹徒劫殺,問了我一些關于他的事情。”
溪望轉頭向安琪問道:“夜七的手機被兇手奪走,警方怎麼會找到楊導的號碼?”
“警方有權向通信公司查詢,一個電話就搞定。”安琪遂給他詳細解釋:香港人一般會使用需登記個人資料的手機服務,因為這樣能取得更多優惠。譬如簽訂一定時間的使用合同,就能以0元價格購買最新款的手機。所以在某些手機店里,給各款手機標示的價錢不是金額,而是所需簽訂服務合同的期限,如iPhone5大約要簽訂24個月合同。
警方可以用死者身份證上的資料向通信公司查詢,得知其手機號碼以及通信記錄。然后按記錄中的號碼通知死者的親友,或向他們了解死者的日常狀況等信息。
“我之前也有給夜七打電話,所以剛才趕來的時候,也接到西九龍打來的電話。”安琪睜大雙眼盯著溪望,問道,“你別告訴我,在內地要查個手機號碼也辦不到,香港的通信公司可比內地多很多呢!”
“也不是辦不到,只是比較麻煩。”溪望苦笑道。
回答安琪后,溪望便向楊導正色道:“或許,你能再跟我們談談安仔的事。”對方神色一慌,低著頭沒說話,自顧自地燒紙錢。他見狀又道:“先是戴炯,然后是夜七,接下來會是誰也不好說……”楊導雙手抖動,但仍裝作沒聽見。
溪望嘆了口氣,惋惜道:“你什麼都不說,我們想幫你也幫不了。”說罷給安琪遞了個眼色,后者會意跟隨他一同轉身離開。
兩人沒走幾步,便聽見身后傳來楊導的挽留:“就算說了,你們也幫不了我。”
溪望狡黠一笑,回頭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多一個人分憂總是好事。”
“你們幫不了我。”楊導苦惱地搖頭,“能幫我的就只有乃密大師,可是他卻……”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安琪疑惑地問道:“乃密大師是什麼人呀?聽起來像泰國人的名字呢!”
楊導沉默不語。
他正背向兩人蹲下來燒紙幣,溪望雖沒看見他的表情,但想必他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溪望靈機一動,便向他問道:“是夜七告訴你,安仔要向大家報復?”
楊導消瘦的軀體猛然顫抖,回頭驚愕道:“你怎麼知道?”
溪望狡黠地笑著,沒有說話,安琪代為作答:“我們懷疑夜七跟戴炯的死有關,不排除他為掩飾自已的罪行,故意向你撒謊。”遂告訴他,戴炯發生意外的因由。
“不可能,不可能……”楊導不斷搖頭,“就算真的是他害死戴炯,也是安仔在背后指使,要不然他也不會慘遭橫禍。”
“橫禍?”溪望狡黠笑道,“如果夜七是受安仔指使,那麼他絕對不是遭遇橫禍,而是兔死狗烹。”
楊導愣了一下,遂站起來目瞪口呆地盯著溪望,一句話也說不出。溪望冷笑道:“夜七雖然身上財物被劫,但這宗案件怎麼看也不像是劫殺案。搶劫只為求財,劫匪一般不會狠下殺手。但殺害夜七的兇手顯然是想要他的命,每一下都是朝他的腦袋錘過去。
而且,根據目睹者的口供,兇手似乎曾跟夜七交談,兩人很可能認識。”
楊導低頭思索,似乎想到些什麼,但仍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