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望笑罵道:“別把我想得這麼沒義氣。”
“你們鬼鬼祟祟地躲在這里干嗎?”安琪突然出現,把兩人嚇了一跳。溪望強作鎮定,輕描淡寫道:“沒什麼,羅杰問我東莞好不好玩而已。”
“我才沒問呢,我對那里一點興趣也沒有!”羅杰慌忙辯駁。
“欲蓋彌彰。”安琪瞪了他一眼,隨即拉著溪望往外走。
兩人來到鐘醫生的診所,向對方出示相關文件,要求對方交出潘潘的病歷及相關資料。雪莉對他們的到來略感意外,但這微僅可察的愕然只是一閃而過,她的表情馬上就恢復平日的冷漠,溪望甚至懷疑自已是否看錯了。
“你們有法庭的許可,想要病歷沒問題,我待會兒跟姑娘說一聲就行了。”雪莉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人都死了三年,你們要她的病歷有什麼用?”
“什麼?死了?”溪望驚訝叫道,隨即追問,“你確定潘潘已經去世?”
“這還能有假嗎?她的后事還是我辦的。”雪莉隨即道出潘潘的舊事——
我跟潘潘認識超過十年,她出院后一直定期找我復診,后來還做了我的同事。我們之間早就不是醫患關系,而是同事及朋友。
她之所以會患上精神病,是因為不能承受安仔的離世,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漸漸接受這個事實,病情亦隨之好轉。我們認識的時候,她已跟正常人沒兩樣,復診其實只是跟我聊聊天而已。
她曾經夢想當一個大明星,可惜卻不能克服面對鏡頭時的緊張,致使她無法達成心愿。后來,她稀里糊涂地生了安仔,更連孩子他爸是誰也不知道。
生了孩子,她的明星夢就徹底破滅,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安仔身上。或許是天妒英才吧,安仔年紀小小就已才華橫溢,卻不幸夭折。這對她來說,可是前所未有的重大打擊。
她將人生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安仔身上,安仔一死,她就什麼都沒有了,怎麼可能不讓她瘋掉呢?還好,她最終還是熬過那段悲傷的日子。但康復之后,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那就是她必須生活。她患病前是靠做平面模特為生,但患病期間她的青春已經耗盡,要重操舊業顯然不可行。
雖然她不能再做模特,但香港是個只要肯努力,就不會餓死人的地方。恰巧那時診所要請個接待員,她雖然年紀稍大,但相貌端正,而且能說會道,挺適合這份工作的,所以我就推薦她了。
剛開始的時候,其他同事還有一點擔憂,畢竟大家都知道她是個精神病康復者。但相處的時間長了,大家就漸漸接受她,不再對她存有戒心。怎麼說我們也是醫護人員,如果連我們也歧視精神病康復者,又怎能讓其他人接受他們呢?
或許是因為平日經常接觸的關系,她似乎對精神病的診斷及治療十分感興趣,常常跟我借相關的書籍回家看。后來,我跟她說:“你呀,總不會想一直當接待員直到退休吧?既然你對這方面感興趣,怎麼不去參加相關的培訓,拿張文憑回來呢?這樣你才能做更好的工作呀!”她也覺得有道理,就報了好幾個相關的培訓課程。
她也挺用功的,報讀的課程都能順利畢業,并且從接待員變成我的助手。
如果她還沒死,現在或許已經是個見習醫生了。
三年半前,我因為參加培訓而離開香港半年。回來香港后,我曾給她打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因為她是一個人住,我有點擔心就上門找她,沒想到竟然發現她已經死了……
“她是怎麼死的?”溪望急切追問。
雪莉不無傷感地答道:“她在浴缸里自焚,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死去很長一段時間了。不過她家里的門窗都關著,而且房租又是銀行自動轉賬,所以一直都沒有人發現。”
“她在家里自焚,鄰居竟然不知道?”安琪不解道。
“這個問題應該由警察找答案。”雪莉又恢復一貫的冷漠。
安琪意識到自已失態,連忙向對方道歉。
“潘潘一直沒去上班,她的同事也沒察覺嗎?”溪望眉頭緊皺。
雪莉淡漠道:“或許我該告訴你們一件事。”
“請問是什麼事呢?”溪望說。
“潘潘的自殺雖然讓人感到愕然,但也不是無跡可尋。作為她曾經的主治醫生,我沒能及早發現問題,也要負上部分責任。”雪莉輕聲嘆息,片刻后又道,“她之所以會自殺,很可能是仍執著于安仔的離世,而令她對此難以釋懷的是一個叫楊紹海的導演。”
第十四章 攝魂養鬼
“楊導演?”安琪訝異道,“他不是很久沒跟潘潘聯系嗎?潘潘的死怎麼可能跟他有關?”
“他當然不敢跟潘潘聯系,因為他做了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根本沒顏面面對潘潘。”雪莉隨即道出一個可怕的秘密——
當年安仔去世后,潘潘因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而精神失常,并入住精神病院。
在這之前,她一直跟姓楊的保持曖昧關系。
雖然這種關系,在某程度上是建立在利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