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吹箭如此纖細,只要不是射中眼睛,應該不會對人造成嚴重傷害。但對方既然有意偷襲,肯定不會是只想扎他們幾針那麼簡單。
現時的情況不允許他仔細研究插在手機上的吹箭,當務之急是解決藏身于門外、伺機襲擊他們的“龍鬼”。對方的吹箭雖然厲害,但溪望也不是省油的燈。將手機交給悅桐,并為自已套上頭燈后,他便猛然沖向門口。
一如意料,失去棺材的掩護,吹箭立刻朝溪望身上襲來。他對此早有準備,迅速從肩包掏出保命斗篷“星河”,以此抵擋對方的攻擊,一鼓作氣地沖往門外。
他用星河擋下了好幾發吹箭直沖到門外,正準備大干一場時,卻發現龍鬼竟已逃之夭夭。他回頭看向從棺材后方探頭出來的悅桐,對方揚了揚手中那根唇膏狀物體,示意能保護自已。他向對方點了下頭,隨即疾步追趕快要消失于夜色中的龍鬼。
龍鬼跑了,溪望亦追出去,空蕩蕩的祠堂內就只剩下悅桐和一具尸體。
因工作的關系,悅桐經常跟尸體接觸,但此刻四下無人,說不害怕絕對是騙人的。她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往棺材里瞥了一眼。還好,尸體安靜地躺在里面,并沒出現奇怪的現象,她這才稍微安心一點。
她將吹箭從手機上拔出來,發現攝像頭雖然壞了,但主板似乎沒有受損,仍能 繼續使用。她隨即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中那根小小的吹箭上。
吹箭只有三四厘米長,主體是一根大頭針,尾部是一片折成圓錐狀的銅版紙,兩者用透明膠布粘住。
大頭針的末端有一顆透明的膠珠,除將銅版紙卡住外,還能增加重量提高殺傷力。銅版紙似乎是從雜志封面上剪下來的,還能看見“無痛人流”等字樣,應該是小醫院印制的廣告雜志。
她還注意到,鋼針上有些斑駁的綠色,因光線昏暗沒能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她只好走近供桌,將吹箭放到蠟燭前,利用燭光仔細觀察。這些綠色的東西似乎是某種液體凝固后的殘留物,很可能帶有毒性,應該是為提高殺傷力才弄到吹箭上。
心念及此,她不由得擔憂溪望的安危。不過對方曾是終日與罪犯周旋的刑偵新人王,擔心也是多余的。要是沒點兒能耐,他恐怕早就被犯人埋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紙巾將吹箭包起來放進手提包,遂走到棺材前查看尸體的情況。死者的面容并無異樣,就像睡著了一樣,但濃烈的腐敗氣息卻證明這是一具尸體。
她從手提包里取出一根化妝用的棉簽,輕輕插入死者的鼻孔繞了一圈,然后放在眼前仔細查看。棉簽沾滿了污泥,這說明死者的確是淹死的,這是他生前吸入的渾水,干涸后留下的痕跡。
她再查看死者的手腳、脖子等容易被荊棘樹枝劃傷的地方。可是,她幾乎快把死者衣服扒下來了,仍未發現類似的傷痕。如果死者沒被麻痹樹劃傷,那麼他應該不會在水坑中淹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就在她思考這個問題時,突然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道:“我為啥要把自已弄得像個戀尸狂似的。”
遂為尸體整理好衣物,并吃力地將棺蓋蓋上。
之后,她坐在祠堂門口發呆,腦海里一直思考著一個問題:我是來游山玩水的,辦案是那個人的工作,我干嗎要那麼賣力地幫他?他的事情跟我沒半點關系。
一聲突如其來的鴉鳴劃破夜空,把她嚇了一跳。然而,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并非自身的安危,或身后那副令人不安的棺木,而是鴉鳴來自溪望追逐龍鬼的方向——樹林墳場。
“他是不是出事了?”她忐忑不安地念叨著,遂掏出手機想給溪望打電話,但馬上又想起對方的手機在自已身上,不禁苦笑搖頭:“我還是放不下這個該死的渾蛋。”
焦急地等了十來分鐘,期盼的身影終于在眼前出現。
溪望從龍女廟的方向跑回來,泄氣道:“那家伙跑進樹林后就不見了。”
“你沒受傷吧?”悅桐圍著他繞了一圈,差點忍不住要動手檢查他的身體。
“怎麼了,又開始關心我了?”溪望莞爾笑道。
“呸,我是怕你掛了,這次旅行的費用沒人給我報銷。”悅桐白了他一眼,將從棺蓋及地上收集的吹箭遞給他,又道,“這些吹箭似乎涂了毒藥,你跟鎮里的派出所聯系一下,我明天去弄清楚是哪種毒藥。”
溪望一邊拿起一根吹箭仔細查看,一邊向對方問道:“你說龍鬼會是什麼人?”
“我哪知道?說不定真是龍的鬼魂。”悅桐沒好氣道,“沐師傅不是說,這世上真的有龍嗎?”
“你覺得龍會用大頭針及雜志封面做吹箭嗎?”溪望狡黠地笑道,“雖然我們看見的龍鬼是人形,但它頂著一雙龍角,我想應該沒人敢賣給它透明膠布。”
“龍鬼是人扮的?”悅桐訝然道。
“嗯,而且我大概能猜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