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馬天放,他雖然是中了玉靈的圈套,但在某程度上他的確是這宗案子的主謀,而且他徇私舞弊亦證據確鑿,讓廳長有空打個電話去了解一下,他這碗牢飯就跑不了。”
“嗯嗯,我都記下來了。”映柳頓了頓又道,“你找神隱村找得怎樣,知道具體位置嗎?”
“具體位置還不知道,只知道可能在葦塘村北方……”溪望愣了一下,遂問道,“你這麼關心我的私事干嗎?”
“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
“你真啰唆,浪費我那麼多話費,漫游可不便宜啊!”
“吝嗇鬼!”映柳罵完這句便掛線了。
溪望收起手機,若有所思地往南方望去。
“發什麼呆呀,上車吧!”悅桐從加油站內的便利店走出來,將一罐飲料拋給他,隨即補充道,“記到你的賬上。”
二
“我越想就越替玉靈感到不值。”悅桐一路上都為這事糾結。
好不容易才把車開到水泥路上,而且路上也沒幾輛汽車,她不由得加快車速。但暢快的駕駛體驗并不能解開心中的郁結,她便繼續向溪望抱怨:“她為了替母親報仇,以完成父親的心愿,幾乎付出了一個女人最寶貴的一切。單單是跟仇人的兒子發生關系,這得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而且她還押上自已的青春跟前途。你能想象她坐完牢后,需要面對怎樣的人生嗎?到那個時候,她已經人老珠黃,還坐過牢,別人會怎樣看待她?”
溪望正坐在副駕上翻閱檔案,便輕描淡寫地答道:“她不是說了,母親慘死,父親抱恨終日,作為兒女就算日子過得再好,她也高興不起來。”
悅桐不忿道:“可是她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作為罪魁禍首之一的金花只是被她刺瞎,老村主任更是絲毫無損。鎮派出所甚至沒打算要他們為龔蓓蓓的死負責,你不覺得這樣太不值得嗎?”
“這是因為她的價值觀跟你不太一樣。”溪望放下檔案,轉頭望向對方,又道,“金花以前雖然受村民尊敬,但她利用龍女詐捐的丑事被揭發后,還有誰會相信她?她在葦塘村沒有近親,晚年只能靠天放這個養子照顧。玉靈早就算好,天放至少得在監獄待上十年八載,你說金花以后的日子怎麼過?眼睛瞎了又沒人照顧,活著可比坐牢更慘。說不定,金花正琢磨著該怎樣自殺呢!她眼睛瞎了,想死得舒服一點也不容易。”
“范威不是挺聽她的話嗎?”悅桐反駁道,“就算天放坐牢去了,還有范威照顧她呀!”
“這就是玉靈高明的地方啦。”溪望發出由衷的贊嘆,“她讓所有害過她父母的人都受到應得的懲罰,為何唯獨放過范威?”
“為什麼?”
“因為她看透了范威的為人,知道他是個勢利小人,肯定會把金花的錢騙光。金花就算知道這一點,對此也無可奈何,因為她只能依靠范威照顧自已。”溪望歡快笑道,“眼睛看不見,身邊不但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還有頭想謀害自已的豺狼,這種日子叫人怎麼過呀!”
“那老村主任呢?”悅桐仍感不忿,“他眼睛沒有瞎,而且在位時貪贓枉法,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要過一個舒適晚年也不難。”
“你多久沒給伯母打電話了?”溪望莫名其妙地問道。
“昨晚才打過。”
“你說老村主任以后想找個人聊天,又或者過年過節想找個人一起吃飯該找誰?”溪望狡黠一笑,解釋道,“老年喪子可是人世間最悲慘的事情,而且老村主任還一次失去兩個兒子。對他這種思想守舊的人來說,這可是比死更難受的事情。你沒看見林叔說他無子送終時,他那悲痛欲絕的表情嗎?他以后每天都得活在痛苦之中,還有比這個更可怕的懲罰嗎?”
“聽你這麼說,他們好像也挺慘的。”悅桐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嘆息道,“可惜呀,玉靈這麼好的女孩,這輩子就這樣毀了。要是我們沒去葦塘村就好了,她或許就不用坐牢了。”
“現在很多人寧愿把錢留下來買房,也不愿意拿出來治療患病的父母,像玉靈這種女孩的確很難得。”溪望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我不認同你的想法。每個人都要為自已做過的事負責,不可抱僥幸的心理。她是個聰明人,既然決心要為父母討回公道,必定早就準備好承擔后果。這就是她沒有親手殺死佳鑫,而讓林叔出手的原因。我想他們兩父女早就計算過其中得失,我們的出現其實并沒有打亂他們的劇本。”
聽他這麼說,悅桐覺得心里舒坦多了,愉快地問道:“下一站要去哪里?”
“繼續往北走吧!”溪望將導航設定好后又道,“老村主任說他年輕時聽說過神隱村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肯定是在葦塘村的北方。我們先去北面的元新村碰碰運氣,順便調查另一宗案子。”
“隨便你吧!”悅桐瞥了一眼后視鏡,疑惑道,“奇怪了,后面那輛迷你車好像從加油站開始,就一直跟著我們。”
溪望回頭一看,是一輛嶄新的紅色迷你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