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她于對方耳邊輕語,嬌羞地閉上眼睛,放松身體躺在地上。
此刻兩人郎有情妾有意,本是重修舊好的良機,只可惜地點并不理想。兩人不但置身荒郊野外,附近更有一頭手持巨大鐮刀的怪物。姑且不論這些,單是周圍那三個或吊在樹上,或躺在地下的牛頭人偶,就足以令人雄風難振。
故此,面對悅桐的情意綿綿,溪望只好再次擠出皮笑肉不笑的難堪表情,尷尬地訕笑道:“我們是不是該換個更合適的地方?”
“沒用的家伙。”悅桐一把將他推開。雖然是同一句話,但跟之前的戲謔不同,這次她臉上帶有一絲嗔怒。
兩人檢查了另外兩個守衛,發現跟之前那個一樣,都是用皮革包裹樹枝、枯葉做成的人偶。人偶表皮疑似用牛皮制作,利用高超的縫紉技術,以蜘蛛絲為線將牛皮縫合。人偶表面幾乎沒留下任何縫紉的痕跡,一身皮膚猶如渾然天成,因而讓兩人琢磨了半天才弄清楚情況。
人偶的軀干及四肢均以樹枝替代骨架支撐,唯獨頭部是一顆完整牛頭骨,雙眼則嵌有兩顆能于黑暗中發出微光的螢石。
眼前人偶做工精細,就算此刻已旭日東升,仍讓人覺得屹立于眼前的是一頭隨時會撲過來的怪物,黑夜中就更難辨其真偽。
“做工如此精細,吊在樹上當稻草人太可惜了。”悅桐眼珠轉動,遂向溪望壞笑道,“你要是把這些人偶運到城里,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如果我們能把制造這些人偶的怪物活捉,起碼能換三套房呢!”溪望沒好氣地回答。
悅桐白了他一眼,譏諷道:“以現在的房價,能在郊區換個洗手間,已經算你走運了。”
“我們還是趁現在能分辨方向,繼續去找神隱村吧!”溪望從矮樹叢中翻出背包,準備繼續行程。
“我們不去找李梅嗎?”悅桐皺眉道,“她可能受傷了,甚至有生命危險。”
“作為一個像蒼蠅般整天圍著主角轉來轉去的大反派,她才不會這麼容易就領便當。”溪望聳肩苦笑,隨即又補充一句,“她要是真的死了,我就放個一百萬響的鞭炮慶祝一下。”
“你這人真心黑!還不要臉,竟敢說自已是主角。”悅桐白了他一眼,遂上前挽著他的手臂同行。她將頭挨在對方的肩膀上,于心中暗忖:你只在我心里才是唯一的主角。
兩人按照鈕主任的指示一直往東走,直到中午才走出樹林,其間并沒有發現更多牛頭人偶,也沒遇上其他牛頭人。似乎牛頭人的活動范圍,主要集中在樹林靠北的區域,懸掛人偶應該是一種宣示領地的表現。
離開這危險四伏的鬼地方,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兩人剛步出樹林,馬上又遇上新問題。
“你們是什麼人?”
如虎嘯般的呵斥于前方傳來,溪望循聲而覓,發現樹林外約三十米處,有兩名四十來歲的漢子,其中一名體形略顯清瘦的獨眼漢子,正從腰間拔出一對子午鉞。他怒睜唯一的眼睛瞪著兩人,且一副劍拔弩張的姿態,似乎馬上就要撲過來。
“老豹,別亂來!”另一名壯漢慌忙喝止獨眼龍。他赤裸的上身全是結實的肌肉,體形雖比鐮刀怪物要小一號,但以人類而言,絕對能稱得上虎背熊腰、魁梧強壯。
壯漢沒帶武器,只捧著一塊蕉葉,葉上放有果蔬及熏制臘肉等食物。他將蕉葉放在地上,跟獨眼龍耳語一句,遂向溪望兩人朗聲道:“此處窮山惡水,兩位必定是誤入迷途。兩位只要回頭往西直行,天黑之前應該能找到正確路途。”
溪望將悅桐推到身后,遂向對方回話:“我們并非誤闖貴境,而是依約前來與友人會面。如有驚擾之處,還請兩位前輩多加見諒。”
“沒聽見我大哥的話嗎?”被稱為“老豹”的獨眼龍怒揮子午鉞將身旁一棵矮樹攔腰斬斷,呵斥道,“這里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你們非要找,只能找到閻羅王。”
“敢問寶地是不是神隱村?”溪望不卑不亢地問道,并仔細觀察兩人神色。對方雖然沒作答,但他提及“神隱村”時,兩人同時眉心抖動。他心知自已沒來錯地方,神隱村必定就在附近,且兩人肯定就是該村村民。
于是,他繼續發問:“兩位前輩是否認識王重宏?”
“什麼重云輕云,我們不認識,這里只有白云烏云。”老豹張牙舞爪,滿眼盡是敵意。
溪望仍面不改色,冷靜地說:“他還有另一個名字,叫殺手王王三。”
“你認識王三?”赤裸上身的壯漢攔在老豹身前,揚手示意對方后退,并向溪望問道,“你跟他是什麼關系?”
“他是先父的摯友。”
壯漢似乎想到些什麼,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溪望拱手作揖,恭敬作答:“晚生相溪望。”
“你姓相?”壯漢雙眼閃過驚詫之色,慌忙追問,“相云博是你父親?”
這回可輪到溪望一臉驚詫,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道出父親的名字。
然而,他仔細一想,這似乎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