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只是巧合,未免也太牽強了。”
“三天前?不就是大病房出事那天……”秦院長把眉頭皺得更緊,困惑道,“出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前天,你們的同事幾乎把島上每個地方都翻了個遍,就差沒挖地三尺。如果島上有可疑的人,早就被你們的同事抓回去了,哪還會留在這里殺人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溪望以冷峻的眼神盯住秦院長,“前天,我們的同事雖然搜遍全島,并對案發的大病房作仔細搜證,卻沒徹底搜查貴院其他地方。”
秦院長愣住片刻,遂恍然大悟,大聲驚呼:“你懷疑我們窩藏犯人?”
“嚴格來說,是懷疑你窩藏犯人。”溪望冷淡道,“孫德若藏匿在貴院,部分醫護人員或許會不知情,但你作為院長不可能不知道。”
“去你的!”秦院長憤然怒罵,“你要是懷疑我,怎麼不干脆把我抓回公安局去!”
“因為這已經不重要了。”溪望仍一臉淡漠,“如果兇手是已在此藏匿數日的孫德,他選擇在這時候殺人,應該是覺得安全受到威脅。可是殺人又使他的行蹤暴露,令他的處境更加危險。因此,為確保自身安全,他必定會繼續殺人。”
映柳一臉寒色,顫抖道:“現在誰也無法離開這座島,誰都有可能成為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溪望冷笑一聲,對秦院長說:“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
秦院長的臉色一下就沉下來,盯住陳醫生的尸體默不作聲。他的沉默,無異于承認自已窩藏犯人。故此,溪望便繼續道:“在當前與外界完全隔絕的情況下,別說金錢、名利及地位,就連法律也沒有任何意義。”
“若不盡快將兇手制服,誰也不能保證自已能活著離開復康島。”溪望向秦院長投以凌厲的目光,肅穆道,“不管你之前做過什麼,跟誰有過任何協議,也不管你從對方身上得到何種好處或承諾,現在你跟我們都坐在同一條船上。”
“所以你說之前的事已經不重要?”秦院長突然變得異常冷靜。
“人生除死無大事。”溪望冷笑道,“命都保不住,其他事情還重要嗎?”
秦院長再度沉默,低著頭似在思考,又似在猶豫。經過良久的考量,他終于抬起頭,開口欲言。然而就在這一刻,他好像突然想到些什麼,急忙將手插進褲袋掏出一大串鑰匙。他急躁地翻弄鑰匙,隨即細若蚊吟地咕噥一句,并大松一口氣。
他的聲音雖小,但溪望仍勉強能聽見“幸好還在”四字從他口中傳出。然而,單憑這四個字,溪望就可以肯定一個事實——他的確將某人藏了起來!
他顯然無意將實情和盤托出,但溪望只要稍加分析,就能推斷當前的大概情況:
1.他協助某人在醫院里藏匿;
2.此人很危險,他亦曾懷疑是對方殺害陳醫生;
3.他將此人關起來,而且只有他才有鑰匙。在鑰匙沒丟失的情況下,此人不可能跑出來殺人。
根據上述三點推斷,藏匿者十有八九是孫德。但是,他應該不能離開藏匿的地方,所以殺害陳醫生的兇手并不是他。鑒于此,溪望的目光不由得從秦院長身上移開,環視現場尋找線索。
秦院長肯定做了些不能見光的齷齪勾當,但此刻人人自危,在將兇手揪出來之前,誰會去管他那些破事。
正如溪望所言,現在保命才是頭等大事,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根本不重要。
掃視一圈后,溪望的視線定格在尸體旁邊的辦公桌上。
陳醫生被戳穿心臟,流出一地鮮血,將腳印等重要證據淹沒。但是,這并沒有影響到噴灑在辦公桌及墻壁上的血跡。根據這些血跡判斷,兇手行兇時應該是背向墻壁站在陳醫生辦公桌旁,并在陳醫生站起來那一刻將其心臟戳穿。
然而,這并非重點。重點是灑在墻壁上的血跡,繪畫出一個鏤空的人形。也就是說,兇手從陳醫生心窩拔出兇器時,必定有大量血液噴灑在其身上。
“兇手現在必定渾身是血!”秦院長見溪望盯住墻壁上的人形血圖,悟出他心中所想。
“請召集貴院所有能自由活動的人員,誰身上沾有鮮血,誰就有殺人嫌疑。”溪望瞄了眼秦院長身上那件被染紅的白襯衫,又補充一句,“當然,院長你是例外。”
高銳浩閃閃縮縮地從門外探頭出來,低聲道:“我也是。”
“來這里都半年了,看見死人還怕啥!”秦院長恨鐵不成鋼般氣憤罵道,“趕緊把大家都叫到食堂去,快!”
“我,我一個人去?”高銳浩指著自已怯弱說道。
“難道還要我陪你?”秦院長朝他瞪眼,把他轟走后對溪望說,“我們先去食堂。現在院里人不多,除病人外就只剩下十來個,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出兇手。”說罷便為兩人帶路。
“但愿如此。”溪望面露擔憂之色,和映柳一起跟上去。
三人離開辦公室,剛在走廊上拐了個彎,映柳突然用鼻子使勁吸了幾口氣,疑惑道:“這里好像有一股汽油味。”
“是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