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來才知道是王宗新連人帶車沖了下去,就找人安排吊車把他吊上來。”他抬頭往四周張望,遂往站在5米開外的劉明娟瞄了一眼,又道,“她就在這兒,要不你找她問問。”
劉明娟正與一名年近五十、西裝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交談。見溪望走近,她便將其身份告知中年男人,并介紹道:“這是宗新的父親,利萬富老板王萬春。”
溪望朝王萬春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畢竟在這種場合,握手似乎并非適合的禮儀。他隨便說了幾句安慰話,并趁機打量對方。
王萬春雖雙眼含淚,但情緒十分穩定,只是一再唉聲嘆氣,并沒有任何激烈的舉動,跟昨天同受喪子之痛的崔鵬截然不同。或許在商界打拼多年,久經風浪的緣故,眼前這位地產巨頭懂得控制自已的情緒,不讓別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溪望本對此并沒在意,但很快就發現自已的推斷似乎錯了。
王萬春簡單向明娟交代了幾句,讓對方將宗新的尸體送到殯儀館,他隨后會派人到殯儀館處理兒子的后事。他說完就轉身離開,臨走前并沒往那具躺在地上的冰冷尸體多看一眼。
“王宗新不是他親生的吧?”映柳往已鉆進勞斯萊斯的王萬春望去。
“只能怪宗新不爭氣,春叔才會對他這麼冷淡。”明娟悲傷地看著已經死去的宗新,淚水悄然滑落。
“他有幾個兒子?”溪望問道。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他記起沫沫所說的話。王萬春是個腰纏萬貫的房地產商,到處留情,子女成群并非稀奇之事。
明娟答道:“宗新母親死得早,春叔就只有他一個孩子。”
“王萬春之后沒再討老婆嗎?”映柳雙眼閃現八卦光芒,“他可是個大土豪呢,圍著他打轉的狐貍精應該多得數不過來吧?”
“那是春叔的私事,我不太清楚……”明娟扭頭望向別處,似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然而,映柳并未就此放棄,繼續八卦地問道:“聽說史熾云母親是他舊情人,還有人說史熾云是他私生子……”
“該給吊車師傅算工錢了。”明娟突然邁步走向吊車,顯然是想回避映柳的逼問。
溪望立刻給映柳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地將明娟拉住。
“干嗎?我可忙著,沒時間陪你們瞎扯!”明娟憤然甩開映柳。
“今天你還能為王宗新料理后事,明天或許就得換別人替你張羅了。”溪望上前順手從映柳褲袋將其手機抽出,調出昨晚在殯儀館拍下的照片向對方展示,莞爾笑道,“請問,你現在有時間跟我們多聊幾句嗎?”
“這,這是怎麼回事?”明娟盯住照片中崔勇及馬小龍背后的“殺人填命”四字尸斑,頓時臉色煞白。
幾名治安隊員跟村干部看見她臉色大變,問發生了什麼事,映柳趕緊掏出警員證打發他們說:“沒事,沒事,我們是警察,來向你們劉組長問點事。她只是有點傷心,沒啥事,你們繼續忙你們的,我們問完就走。”
映柳將明娟拉到一旁,溪望繼續向她展示照片,并提醒道:“你最好別聲張,這里人多口雜,要是讓大家看見這些照片,恐怕會引起群眾恐慌。”
“到時候大概會有一堆人來煩你,讓你忙得連上洗手間的時間也沒有,更別說替王宗新張羅后事。”
映柳嚇唬道。然而,明娟并沒理會她的嚇唬,只是追問溪望手機里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身邊的玩伴相繼出事,難道你還沒察覺出問題所在?”溪望反問道。
明娟低著頭,沉默不語,溪望只好繼續向她下藥,告訴她在崔勇及馬小龍身上發現四字尸斑一事,如今宗新又出事了……
溪望停頓片刻,遂以陰森的語氣說:“他們都在這里出事,你說會不會是姚茵冰的鬼魂作祟,回來找你們索命?”
明娟接連哆嗦了幾下,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覺得冷,緊緊地抱住自已的雙臂。她仍低著頭,但雙眼已失去焦點,似在思索,又像在猶豫。
映柳見狀便給她下猛藥,恐嚇道:“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
這句話似乎刺中她的要害,一下子擊潰她的心理防線,眼淚如決堤洪水般落下,哽咽道:“不關我事,真的不關我事,不是我害死她……”
“你是否跟此事有關聯,或許得問地府里的姚茵冰。”溪望冷漠道。
明娟愣了一下,緩緩蹲下緊抱雙膝,于顫抖中輕聲抽泣。
“姚茵冰是不是死于謀殺?”映柳亦蹲下來,規勸道,“你要是不想像王宗新他們那樣,最好趕緊把實情說出來,還姚茵冰一個公道。”
“壞人要害你,警察總有辦法保護你。”溪望沉聲道,“但如果想要你命的不是人,我們可無能為力。”
“她可不是什麼好人,她只不過是個騷貨,死了也是自找的……”明娟抬起頭,抹去臉上的淚水,徐徐道出姚茵冰遇害的來龍去脈——
茵冰雖然年紀比我們小,但大家都在曜東小學念書,也算是從小就認識。
那時也沒發現她有啥不好,就是覺得她很害怕我們,不敢跟我們玩,甚至不敢在我們面前大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