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出生那天,爸就已預料到我的人生了吧!”溪望臉上的笑容依然那麼苦澀。
榴梿盯著他沉默良久,突然拋出兩個字:“懵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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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對視,無聲地笑了笑。榴梿遂換上正經八百的表情,繼續道:“有些話在這時候說或許不太適合,但是兄弟,你身邊少個狐貍精的確是件好事。”說罷用粗壯的手臂摟住溪望的脖子,將對方摟入懷中。
“猛哥,你不會想在這個時候把我哥掰彎吧?”見華挽著悅桐的手臂走過來,佯裝生氣斥責,“他剛跟桐姐復合,我絕不會讓你的奸計得逞!”
榴梿那幾個手下亦湊過來,走在前面的花澤故作嚴肅地厲聲喝道:“老大是直的,這點我能以人格擔保。”隨即又露出花癡般的笑容,陰聲細氣地補充一句:“他要是彎的,早就選我了。”
“這是你們的出柜宣言嗎?”悅桐亦調笑道,“是的話,我就又恢復單身了。”
“這絕不可能!”阿慕圍過來,嬉皮笑臉地說,“能讓小相出柜的只有我。哎呀!”
跟在他后面的蓁蓁,往他屁股上狠踹一腳,把他整個人踹飛,并怒斥道:“你敢?”
眾人不由得開懷大笑。
“活躍氣氛就至此為止吧,今天不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溪望揚手示意大家安靜。映柳的遺體正在火化,大家竟圍在一起哄笑,這顯然不恰當。而且火葬場內還有其他前來為親友送殯的人,他們的舉止未免過于失禮。
大家剛收起笑容,便看見雪晴從火化間走出來,并且有一名身材高大、渾身肌肉的帥哥于身旁伴隨。
雪晴沒理會其他人,徑直走到溪望身前,面無表情地對他說:“小月走后,她的住處隨即莫名其妙地起火。
消防隊趕到時,大火已將房子里的物品全部燒毀,因此沒能找到任何跟陵光有關的線索。不過廳長對此非常重視,命我協助你調查,盡快瓦解這個犯罪組織。”
“說好聽叫協助,說白了就是監視。”花澤嘲諷道。
榴梿仍摟住溪望的脖子,在對方耳邊說:“小心你身邊的女人,別剛送走一只狐貍精,馬上又來一個白骨精。”他看似在說悄悄話,但聲音大得大家都能聽見。
“嘴巴放干凈點!”站在雪晴身旁的肌肉男沖他怒喝。
“怎麼著,老子的嘴巴還用得著你管?”榴梿撩起衣袖,兇神惡煞地盯住對方,“你是哪根蔥啊!”
“武警隊傅斌。”肌肉男掃了一眼花澤、發高燒等幾個劍拔弩張的嘍啰,遂向榴梿投以不屑的目光,挑釁道,“想找抽就一起上,逐個揍你們太浪費時間了。”
“老子單手就能揍得你滿地找牙!”榴梿暴跳如雷,欲撲過去開打,卻被溪望攔住。
“來啊,不把你的門牙打掉,我就不姓傅。”傅斌毫不怯場。他還想上前繼續挑釁,但雪晴冷冰冰的一句“別讓我難做”,就讓他將已邁出半步的腿收回。
“大家都是自已人,今天又是小月出殯的日子,都別沖動,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阿慕慌忙上前把張牙舞爪的嘍啰們擋住,尤其是那個興奮得嗷嗷叫的發高燒。在蓁蓁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讓發高燒“冷靜”下來,阿慕便為大家打圓場:“雪晴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她很可靠,是可以信任的人。”
榴梿瞪了他一眼,怒哼道:“我們都沒相信你,更別說那個白骨精了。”
花澤等一眾嘍啰立刻起哄聲援榴梿,要不是有蓁蓁壓陣,他們早就撲向傅斌。他們雖然是混混,但男人的尊嚴還是有的,絕不會隨便對弱質女流出手,盡管隨手就在發高燒腦袋上敲出一個大包的蓁蓁壓根兒不算弱質女流。
“猛哥,你可不能獨霸我哥哦!”見華輕拉榴梿的手臂溫聲細語。
悅桐配合地佯裝生氣:“我要吃醋了!”
眾人哄堂大笑,緊張氣氛瞬間消散。
雪晴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骨灰盒后,大家便開始討論如何處置映柳的骨灰。
“蘑菇頭無親無故,反正也不會有人拜祭她,把骨灰丟垃圾桶就行了。”榴梿的話雖然無情,但細想之下卻是事實。
“不行,小月怎麼說也是個警察,怎能把她的骨灰扔垃圾桶呢!”蓁蓁反駁道,“而且就算她無親無故,還是會有警隊的同僚拜祭她。”
“你們這些條子別假惺惺了,來送殯的人也就小貓三兩只,還指望你們以后會拜祭蘑菇頭?”人渣一臉不屑道。
蓁蓁嘲諷道:“別以已度人,我們可不是那些邊拜關二哥,邊在兄弟背后捅刀子的古惑仔。”
“把這事交給你辦怎麼樣?”花澤露出陰森的笑容,“你把骨灰帶回家里供奉,蘑菇頭就不用當孤魂野鬼了。”
“我、我把小月帶回家好像不太合適吧……”蓁蓁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誰都能看出她非常怕鬼。
“還是丟垃圾桶吧!”榴梿露出一副“還是我最聰明”的表情,嘍啰們則一同投以“老大英明”的敬仰目光。
看著這鬧劇般的討論,溪望突然意識到,映柳其實沒有真正的朋友。
盡管這個蘑菇頭在警隊里左右逢源,跟榴梿這幫流氓亦能嬉笑打鬧,但實際上,她一年前才出現在大家面前,跟大家的交情并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