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也挺富有的。”溪望出示文婧部分存取款記錄,“三個月前,她的存款有近六十萬。”
“她跟我說過,還說如果我要買房,可以由她付首付。”
“她對你真好,能把一切都托付給你。”
“可惜我之前沒有好好珍惜她。”啟明潸然淚下。
十五
殘存的日記:2月23日,小雨。游醫生說,要學會忘記過去。人類大腦最奧妙的功能就是“忘記”。
“我想你最好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溪望狡黠地笑著。
惠娜冷笑道:“你已經不是刑警了,我可沒義務協助一名私家偵探去完成他的委托。”
“是嗎?或許我有辦法讓你開口,譬如將你過去催眠阿慕,讓他喜歡你的事說出來。這傻小子至今仍未想明白,那時為什麼會喜歡你呢!”
“你——”惠娜咬牙切齒地盯著對方,“好吧,你會知道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
十六
殘存的日記:8月3日,太陽很毒呢。愛是完全的奉獻,我愿意將我的所有,毫無保留地奉獻給那個人。
“根據銀行記錄,她的賬戶在一個星期前被提取了兩萬元。”溪望出示文婧的另一部分存取款記錄。
“是我取的。”啟明坦然承認。
“你有她的銀行卡?”
“她在失蹤之前,將銀行卡交給了我保管。”
“這宗委托似乎越來越有意思。”溪望狡黠地笑著。
十七
殘存的日記:6月2日,晴。芳怡真是宅得無可救藥了,每次叫她跟我們一起吃飯,她總是一個勁兒地搖頭。一會兒說自已好幾天沒洗頭發,一會兒又說餐館做的菜放了很多味精,反正就是借口一大堆。
“你跟他見過面嗎?”溪望指著合照中的啟明。
芳怡答道:“只見過一次,一個星期前他來找過文婧,就那時候跟他見過一次。雖然我不喜歡他這種人,但他既然還來找文婧,說明他心里還有文婧的位置,所以我就把日記交給了他。”
“原來是這樣。”溪望恍然大悟。
十八
殘存的日記:3月19日,還在下雨。雖然游醫生一再開導我,但我還是忘不了那個人。我恨他,甚至想殺死他。
“她想忘記一切,忘記那個傷害過她的男人。”惠娜說。
“她做到了?”溪望問。
“雖然失敗了很多次,但最終還是成功了。不過,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那只是你自已這樣認為而已。”溪望冷眼嘲笑。
十九
你還記得嗎?
殘存的日記:4月9日,蒼天在哭。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我也不想這樣,我只是一時……(后面的內容被燒掉了)
“你可能忘記了一些事情。”溪望淡然地說。
啟明激動地反駁:“不可能,一切跟文婧有關的事情,對我來說都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是你說的,日記上寫著。”
“我承認,人的記憶有時候的確不太可靠,但那只是對于日常瑣事而言,重要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忘記的。”
“世事無絕對,你確定你的記憶都是真的?”
“我能確定!”啟明以堅定的語氣回答。
溪望無奈地搖頭:“如果你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文婧的下落吧!希望你知道后不會后悔。”
二十
你還記得嗎?
你確定沒有記錯?
缺失的日記:4月11日,陰霾。明天是復活節,我會像游醫生說的那樣重獲新生嗎?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你確定要知道文婧的下落?”溪望再次詢問。
啟明堅定不移地回答:“確定!”
“其實文婧并沒有失蹤,她只是想忘記過去,過全新的生活。”溪望嘆息一聲,隨即告訴對方真相——
文婧將自已的所有都奉獻給了那個人,但對方卻跟其他女人鬼混,這令她非常傷心,甚至患上了抑郁癥。為此,她向心理治療師游惠娜求助,希望能在對方的幫助下忘記那個人。
可惜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在她心中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經過多次催眠治療,她仍無法忘記那個人。因此,她只好接受惠娜的建議,嘗試實驗性的治療方案,徹底改變自已的記憶。
接受治療后,她不但完全忘記了自已的過去,還擁有了新的記憶、新的身份,甚至新的性別……
溪望突然不說話,靜默地看著對方,片刻后又道:“真相往往是殘酷的,你并不是真正的啟明,你一直尋找的文婧其實就是你自已!你通過手術改變了外貌及性別,徹底改變了屬于你的一切,這樣才能將你原來的記憶徹底抹煞!”
“我、我是文婧?”文婧迷茫地看著自已的一雙手掌,又輕輕地撫摸自已的臉,茫然地說,“我一直在尋找的就是自已?”
溪望繼續說:“雖然你已經改頭換面,可惜你仍不能徹底忘記自已的過去,尚有零碎的記憶存在于潛意識當中,使你將自已幻想成文婧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并不惜一切尋找那個已經不存在的你。”
幻想與現實重疊,謊言與事實交錯,虛假的記憶漸漸失色,真相逐一浮現。文婧終于找回屬于自已的真實記憶——如夢魘般的可怕記憶。
兩行晶瑩的淚水,悄然滑過不屬于她的臉頰。
“我想起來了……我就是文婧。”
逝去的昨日不可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