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緋可怕的身影飄浮于夜空之中,向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嬌媚道:“來,跟我一起跳舞。只要往前一步,你就能忘記一切煩惱。”
“不,我不能死,我還要照顧瑩瑩,還要跟麗珍白頭到老!”他激動地向對方大叫,因失去平衡而前后晃動,險些掉下去。他猛然往后仰,使自已跌落在陽臺上以保住性命。
“別以為這樣就能帶走我!”他爬起來指著仍飄浮于陽臺外的陳緋,意志堅定地說,“為了麗珍、為了瑩瑩,我絕不能死,你耍什麼花招也帶不走我!”
陳緋血肉模糊的臉龐,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飄浮于夜空中的身影漸漸消失。與此同時,輕柔的女聲從客廳傳出:“你終于開口搭話了。”恐懼于霎時間襲來,使仕雄渾身顫抖。他緩緩轉身,尋找聲音的來源。
客廳雖然亮了燈,但在仕雄眼中卻如灌滿墨汁般黑暗。然而,在黑暗之中,卻有一抹耀眼的鮮紅懸于吊燈之下——是身穿紅衣上吊的文娟!
文娟懸于吊燈下輕輕晃動,睜著一雙血紅且微凸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仕雄,外伸的舌頭使她的笑容極其詭異、恐怖。她獰笑道:“你只要開口搭話,就永遠都不能擺脫我,嘻嘻嘻……”
仕雄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自已根本沒有聽見陳緋的聲音,也沒有看見陳緋的鬼魂,一切都是文娟在搞鬼!她一直沒辦法讓自已開口搭話,所以當自已從張姨口中得知陳緋的存在,她就假扮成陳緋,來個一唱一和,誘使自已開口搭話。
“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嘻嘻嘻……”文娟動作緩慢地向仕雄招手,“跟我走吧,我們到陰間做對相親相愛的鬼夫妻。”
回蕩于客廳里的猙獰笑聲,使仕雄頭痛欲裂,意識漸漸模糊,身體亦不再受控制,竟然緩步走向那只可怕的紅衣女鬼!
“老公,你怎麼了?”
在他失去意識前,好像聽見麗珍的驚呼。
六.病入膏肓
“游醫生,我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一臉憔悴的仕雄,于診室中焦慮地向惠娜講述自已的病情,“之前我只是早晚出現幻聽,而且大多是在家里或者剛出門的時候。可現在卻不分時段、地點,幾乎整天都能聽見文娟在我耳邊說話,我、我甚至能看見她。”
“你能看見嗎?她就在那里向我招手,說要帶我到陰間跟她做鬼夫妻。”他指著空蕩蕩的墻角惶恐地叫道,隨即又苦惱地抱著頭號啕大哭,“我快分不清哪些是幻覺,哪些才是現實了,上個星期我把瑩瑩的畫本當作計劃書交給老總,前天我竟然甩了我媽一巴掌,昨天我還差點兒將瑩瑩從陽臺上扔出去。”
“大家都說我是瘋子,是神經病……”他用手捂住臉,從指縫看著對方,怯生生地問道,“游醫生,我真的瘋了嗎?”
惠娜瞥了眼墻上的掛歷,淡然笑道:“剛好三個月。”
“什麼三個月呀?”仕雄神經兮兮地問道。
“從你接受治療到現在,不多不少剛好三個月。”惠娜悠然地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又道,“你忘記了,之前我不是跟你說,三個月就足夠了?”
“你好像是這麼說過。”仕雄皺著眉頭,不停地搔腦袋,竟然扯下幾根頭發。
與三個月前相比,他的頭發稀疏了不少,幾乎掉落了近一半。但他對此并不在意,迷茫地向對方說道,“我覺得自已的記性越來越差,經常丟三落四,而且腦袋總是一片混亂,沒辦法集中精神思考……”
他說著突然露出怒容,拍案而起,沖對方咆哮:“你不是說三個月就能治好嗎?為什麼我現在卻比之前更糟糕?”
“其實你距離治愈只差一步。”惠娜鎮定自若地答道,“只要能想起那些被遺忘的記憶,你馬上就會痊愈。”
“遺忘的記憶?”仕雄又開始掻腦袋,眉頭越皺越緊,“我忘記了啥?我到底忘記啥了?”
“你沒發覺一切問題,都是從麗珍生日那天開始的嗎?”惠娜提示道。
“好像的確是這樣……”仕雄掻頭的動作加快,又扯下幾根頭發,“可是那天的情況,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惠娜分析道:“那天你被麗珍用水晶煙灰缸敲中后腦勺,很可能因此導致短期失憶,使你記不起那天發生的事。”
“不可能!”仕雄語氣堅定地說,“這事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而且我家也沒有煙灰缸,我一直都是用易拉罐裝煙灰的。”
“不要被表象迷惑,也不要受記憶誤導。”惠娜走到躺椅旁的凳子坐下,并示意對方在躺椅上躺下來,“人的記憶最不可靠,經常會欺騙它的擁有者。不過,我能用催眠術使它說真話,讓你想起所有事情。”
“是不是只要想起那天的事情,我的病就能治好?”仕雄興奮地躺在躺椅上并合上雙眼,充滿期待地說,“快催眠我,快把我的病治好。”
“別心急,先放松心情,想象自已置身于溫暖舒適的沙灘,傾聽柔和的海浪聲……”惠娜輕柔的聲音,讓仕雄漸漸進入催眠狀態……
七.遺忘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