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說那就是警方錯了,他們不知道文秀娟的來龍去脈,必要的時候我會去找警方的,但不管警方怎麼查,我都不會放棄的,直到抓住那個兇手,他殺了文秀娟不算數,還殺了郭慨,那麼多年,這樣一個人就在身邊,太可怕了,這是一座火山,一座活火山。費志剛說你不怕火山爆發害死你自己啊,柳絮說我不怕。費志剛勸了幾次,最后只好說那你自己要小心,要相信警方的力量,再怎麼樣,碰到危險一定要告訴我啊,我會保護你,你更要保護好你自己。
“怎麼樣,今天有什麼進展嗎?”費志剛問。
“我主要還是在看書。但是慢慢的有一些思路了。”
費志剛掃了一眼房間,視線從窗簾上的那些信件上拂過,微微搖了搖頭,把手上拿著的一個臺歷放在桌上。
“送了幾本臺歷,這個屋也放一個。”
誰送的沒說,但多半是醫藥公司了,錢不敢收,這些小禮物倒也無傷大雅。臺歷上周一到周日用金木水火土日月來表示,看來這是個日本的醫藥公司。
費志剛轉身出門,還沒把門掩上,就聽見柳絮“啊”地驚呼了一聲。他轉回身,就見柳絮手里拿著臺歷,眼睛直勾勾盯著掛在墻上的那塊課桌板看。
“怎麼了?”
“你看,”柳絮用手指著課桌板上的一個個符號,“你看這些,看這個,像不像太陽?還有這個,這個是月亮啊!”
那是一個圓圈狀的符號和一個C狀的符號,要說代表太陽和月亮,當然也能說通。接著柳絮指向了“土”符,那就是一道橫線,說代表大地,似乎也可以。
然后,一道豎線,是“木”。如果把這些解釋單列出來,那麼任何一個都很牽強,可是放在一起,一個一個疊加上去,指向性就越來越明確了。然后,一個元寶狀的符號,無疑可以解為“金”,橫過來的S是“水”,豎著的S是“火”。
月火水木金土日,這些符號正是以這個次序縱向排列的,而這個順序,正是周一到周日。既然連先后順序都一致,柳絮的解讀就幾乎不可能是錯的。
以此看來,這就是一張課程表式的表格,以周一到周日來區隔,周而復始。可是排在日期符后的符號意味著什麼,則尚未知。而且那些符號幾乎沒幾個重復的,完全找不到規律,要想破解,可不會有這麼容易了。
目前沒有任何線索表明,這張課桌板除了信箱之外還有別的用處,照理,課桌板上有什麼玄虛,應該和文秀娟的死沒有關聯。但既然郭慨把它拆下來放在自己臥室,說明他是有所懷疑的,也許有柳絮不知道的線索,也許僅僅只是郭慨的直覺。郭慨說過,刑偵不相信巧合,沒準就是因為這個不相信巧合使他留下了這塊板子。如此有規律的符號密布在關鍵道具“信箱”上,郭慨不愿意輕易用巧合來解釋兩者的關聯。
“謝謝你的臺歷了。”柳絮對著費志剛露出了笑容。這麼多天來的第一次。
“可是還有一多半的符號解釋不了,那代表什麼呢?”
“還不知道啊,但總算邁出了第一步,你說對嗎?”
費志剛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此時,距離柳絮意識到費志剛想殺自己,還有十天。
4
犯罪人為了能夠使犯罪行為得以順利實施,就要在一定客觀環境的基礎上積極創造條件,制造一個有利于犯罪實施的環境……多數情況下,從犯罪準備本身很難看出明顯的社會危害性,它與一般合法行為沒有什麼區別。
——《犯罪學》第二章 犯罪行為
柳絮是從郭家知道郭慨死亡地點的,離醫學院或者說藍色酒吧不遠。這是個相當高級的新建社區,柳絮站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才意識到一個非同尋常的巧合——這里的前身是老街的一部分,拆遷后新建成的,文秀娟就曾住在不遠的地方。
“請問十七號怎麼走?”柳絮問保安。保安給她指了路,然后問她找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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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找哪一家。”柳絮的回答讓保安警惕起來,但隨即他的眼神變得同情起來。
“這個月一號,十七號里的那個案子。死掉的……是我哥哥,我到樓下去給他燒點紙。”
這并不算是杜撰出來的理由和身份,柳絮的確是來給郭慨燒紙的。她蹲在樓下沒風的地方,燒了一些金銀元寶的錫箔,然后用腳把灰踩散,重新出現在小區門衛室外的時候,眼睛都還是通紅的。
柳絮問保安那天他在不在。他在的,但當然進不去案發現場,就在樓下看見警察和郭父沖進去,然后幾輛警車載著現場鑒識人員過來,又過了幾小時死者才蒙著白布被抬出來。
“我們所有保安都被叫去做筆錄的啊,怎麼樣,人抓住沒有啊?”
柳絮搖頭,“一點消息也沒有。”
“你們去做什麼筆錄呀?”她明知故問。
“那女人咯。”保安挑著眉毛答。
保安口中的神秘女人只在這個小區里租住了半個月,而且并不常來,每次來都戴著眼鏡口罩低著頭,如果不是因為她身高超過了一米七,相當高挑,甚至很難被保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