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在他之前,最近幾個月里,還有像他這樣的人來過嗎?”
項偉找了懂行的人來看過所謂的最后一封信,沒有結果。看不出明顯做舊痕跡,但也并不敢說一定就沒有做舊過。這和古玩鑒定有很大差別,所謂新和舊之間,也只是九年的區別,做舊難度很低。哪怕拿去做紙張鑒定,這麼小的時間跨度誤差很大,參考價值不高。但是知道郭慨是從這所學校得到“信箱”之后,判斷信件的真偽,就有了另一條途徑。
如果信是故意做舊,用來引誘郭慨去藍色酒吧的話,那麼兇手必然得先到這兒來找到“信箱”,把信寄出。
“我倒是沒碰到過像郭警官這樣來找課桌的人。”劉老師的回答讓人失望。
“要不我幫你們打聽一下吧,看看別的老師有沒有遇見過。”
“要不麻煩您現在問問看,還沒都下班吧。”項偉說。
劉老師答應去后勤組問一聲。柳絮和項偉等了二十分鐘,就有了結果。
在郭慨來之前兩周左右,有一個人也來看過課桌,但他沒有帶走任何一張。
項偉和柳絮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激動之色。尤其是柳絮,終于抓到你的尾巴了,她咬著牙想。
再進一步詢問此人的樣貌,結果發現他是戴著口罩的。男性,中等身材,不胖。以此標準,委培班絕大多數男同學都是這樣。
還是柳絮想到要問口音。這個人說的是普通話,上海人說普通話常常帶著明顯的口音,這個人說的普通話,讓人覺得他不像本地人。柳絮興奮地顫栗,如果在委培班的男同學里據此縮小范圍,那麼一下子嫌疑人只剩了兩個——馬德,錢穆。
這兩個人里,馬德的嫌疑更大。因為郭慨曾經找來委培班全班所有人的筆跡來和案犯A、B比對,除了馬德。他不是醫生,拿不到筆跡樣本。
“我已經聯系上了馬德,和他約好下周碰頭。”項偉說,“到那個時候,我會想辦法拿到他的筆跡。”
有的時候線索是突如其來的,柳絮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她覺得,這是某種預兆。
就在造訪育英實驗學校當天的晚些時候,柳絮收到了一條奇怪的短信。
發信人顯示為一串明顯不是手機號的數字,看來是借助了某種軟件,來避免被查到身份。短信內容如下:
1993.10.9,豐海醫院,文秀琳,血液報告。1997.1l.12,文華醫院,文秀娟,血液報告。
收到這封短信,柳絮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原來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她,盡管看起來似無惡意。
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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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文秀娟案的知情者嗎?
他就是同學之一嗎?
他為什麼不明明白白把事情說出來,而要語焉不詳地給出一些線索,讓她自行調查?而文秀娟的案子,又和她的姐姐文秀琳有什麼關系呢?
5
查多年前的病案,本來靠柳絮的關系網輕而易舉,可是這個關系網現在不能用了,因為柳絮的關系網就是費志剛的關系網,在郭家的遭遇還歷歷在目呢。好在項偉的社會資源和人脈也不少,輾轉托到了病案室的一位醫生。
項偉本不想讓柳絮一起來豐海醫院,擔心被人認出來通知費志剛。柳絮不答應。她戴了個口罩進了醫院,遮住了半張臉。
聯系的是個戴著厚鏡片的女醫生,一瞧就是個做了多年文檔管理的,掛相。
項偉禮節性寒暄幾句,然后說我們要找一個住院病人的驗血報告,1993年的,應該是十月九日做的。
“那麼早啊。”女醫生有點意外。
“是啊,麻煩你了。”
“是……治療上有問題?”女醫生很謹慎地問。
“不涉及醫療糾紛的,”項偉連忙給她吃顆定心丸,“不會給您和醫院添麻煩的,您放心。”
女醫生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后去找病案了。
一份文秀琳的驗血報告,一份文秀娟的驗血報告,當這兩份報告放在一起的時候,會揭示出什麼大秘密呢?項偉和柳絮非常好奇,他們討論過很久,有許多的猜測,沒一個靠譜的。總不見得文秀琳也是被人害死的,殺她的人和殺文秀娟的是同一人,用的同一種毒,血液報告里可以反映出來?
十幾年前的病案,找起來要花一番功夫,項偉和柳絮坐在病案室里干等,說實話柳絮挺擔心門突然一開,一幫精神病院的護士把她摁在地上綁起來拖走。
門開了,女醫生帶著本厚厚的病歷進來。
“哪天的驗血報告?”
“1993年10月9號。”項偉重復。女醫生翻開病歷,看到第一頁就呆住了。
“你說幾號?”她又問。
“10月9號,1993年。”
“你說錯了吧,這日期不可能啊。”她嚷嚷起來,“病人當年10月3日死亡的啊。”
她繼續往后翻。
“4號送的火葬場,9號的時候尸體燒都燒了,哪里來的什麼驗血報告!”
項偉和柳絮也愣了。難道是短信上的時間寫錯了?
“那……要麼我們看看她其他的血液報告?”
女醫生把病歷拿在手里隨意翻看著,然后說:“你們還是自己看吧。”
她把病歷翻到最后一頁,然后合起來,遞給項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