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對一個年輕男人,可以完全掌控一個女人,甚至她竟然心甘情愿地做一個奴隸,這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柳絮感到由內而外的惡心,對馬德,也對文秀娟。她強忍著不適,問:“那你為什麼沒有接受呢?”
馬德苦笑,“因為我不敢啊。文秀娟就是一條毒蛇,如果我接受了,有一天必定會被她咬死的。想想看她為了給自己掙出一條路對姐姐和媽媽做的事情,當事后我把這些一一查證的時候,真心慶幸當時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柳絮默然半響,說:“所以你的選擇就是把鉈毒抹在解剖尸體的胸腔里,讓文秀娟大劑量直接接觸是嗎?”
“是的,可惜后來處理尸體的時候出了點岔子。要不是那樣,這件事情就做得天衣無縫了。說實話,如果郭慨沒有查到王唯那里,我就不會下決心對他下手,而你今天也不會在這里了。”
“你的意思,讓你天衣無縫地把文秀娟殺死,反倒對所有人都有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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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嗎,這件事本來已經過去了,本來可以永遠地過去。你看看,我們班在醫療崗位上的所有同學,這些年簡直是拼了命地在給人治病,取得了多少成績?上海醫療圈子里都有和生委培系的說法了。愧疚也好補償也罷,我覺得用文秀娟這樣一個人,換來這些,是值得的。再說,老費這些年這樣對你,把你養在家里對你百依百順,你以為又是為了什麼?”
“我以為?”柳絮的嘴唇哆嗦起來,她凄凄慘慘地一笑,說,“所以費志剛救我娶我,全都是安排好的是嗎?”
“救你是的,但是娶你……”馬德回頭看了一眼,費志剛遲遲沒有把咖啡拿出來。他嘆了口氣,說:“他是多多少少心有愧疚,但也不會為了這個去娶一個不喜歡的人。反而因為這件事,對你是挺縱容的了。”
“可是你呢?”馬德身體微微前傾,似笑非笑地盯著柳絮。
“你把他逼到今天這樣,把我逼到這一步,把整個委培系逼得惶惶不安,把你自己逼到了這間鐵皮屋子里,為的可不是文秀娟吧?我沒說錯吧老同學,你為的是另一個男人啊。”
“一個被你殺害的男人。”柳絮憋在心里的復雜情緒終于開了個口子,她的心湖開始翻騰,整個人微微顫栗起來。
“是你殺了郭慨,對嗎?你偽造了一封信把郭慨騙到了藍色酒吧,你扮成了個女人把他引到出租屋,是你親手殺的他,你這個劊子手!”柳絮開始哭。
“并不全對。比如那封信真的是九年前就貼在信箱里的,當時為了防備警方,如果查到這一步,可以分散注意力爭取更多時間。我也沒想到九年以后還貼在原處,結果準備好的做舊信倒沒用上。還有呢,那晚在酒吧里是他主動搭上來的,他肯定是認出來我是誰了,我猜他一定是以為自己抓到了條有價值的線索吧。我這就是姜太公釣魚,用直鉤,魚啊自己咬上來,能怎麼辦?”
馬德語氣輕松神色輕佻,說到最后,甚至攤攤手以示無辜。
柳絮卻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平靜堅毅,她淚如雨下,問:“他在最后的時候,有留下什麼話嗎?”
“也許他說了些什麼,但我可不知道。
我把他扔浴缸里了,沒時間看著他死。整個房子要清掃痕跡還得留下點假線索,一堆事情要做呢。最后離開前我進浴室看了一眼,確認他已經死了,就這樣。”
柳絮開始大喘氣,不停地搖著頭,一時間竟難過得無法自抑。
看到面前的人近乎崩潰,馬德的滿足感油然而生,他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滋養,養分來自于柳絮的憤怒痛苦絕望和無助。他感覺自己站在生與死的中心,對生或者死,都有著完全的掌控,那是一種超越了凡人與俗世的強大。
“老費。”他喊道,“出來看看你老婆吧,趁現在,你要不要再說幾句話啥的。”
費志剛從廚房里慢慢走出來,沉著臉并無什麼表情,把兩杯咖啡放在馬德和柳絮之間的小矮桌上。
“就弄了兩杯?”
“我不喝。”費志剛說。
“我看你老婆也沒心思喝了。你有點慢啊。”
費志剛默然不語。
“你坐這兒吧,怎麼樣,和柳絮說幾句話吧?”馬德站起來,按著費志剛的肩膀,讓他坐到了椅子上。
費志剛渾身不自在,想要站起來,馬德卻按著他,說:“坐著吧,怕什麼呢,是你不認得她了,還是她不認得你了?只是把彼此看得更清楚些罷了。”
費志剛看了柳絮幾眼,視線就垂落下去。柳絮的情緒開始平復,她拭去眼淚,打量眼前的人。沒有目光的交匯,也沒有言語,一時之間兩人陷入沉默。
馬德繞到柳絮這一側,他抱著手站在柳絮的側后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低下頭對柳絮說:“我已經解答了你想知道的問題,但其實我這里倒還有一個疑問。
今天如果不是我趕得快,差點你就逃走了。文紅軍說你收到個短信,誰發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