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這是借老人生前物品,將老人的魂魄喚回來。
“劉桂芳,歸來!”
“劉桂芳,歸來!”
接連呼喚三次老人姓名后,陳默停下來默默等待。
幽暗的屋子里,安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幾分鐘過去。
“他行不行啊?”
屋外的幾人什麼都聽不到,心中均是焦急和疑慮。
釣魚佬的媳婦用口型悄聲詢問。
長輩幾雙眼睛,看看臥室門又看看他,表情不安。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對大家搖搖頭,示意大家再耐心等等。
呼——
一陣冷冷的風從窗戶透進來。
燭火突然搖曳了幾下,突然變成了綠色。
幽幽的綠光照耀下,躺在木梳上的小紙人,竟一點點立了起來。
紙人面部兩只豆大的黑色眼睛,緩緩睜開。
眼神蒼老,仿佛是一個垂暮之年的老者。
“你是劉桂芳嗎?”陳默立即小聲詢問。
隔了片刻,蒼老沙啞的聲音,才在紙人身上響起。
“是。”
紙人明明就在桌上,可那聲音卻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微弱而模糊。
“劉桂芳,你在哪里?”
“水,好多水”紙人顫抖起來,像是打濕了似的,水跡迅速的擴散。
“壓住了,重,好重”聲音斷斷續續,好像很痛苦。
才說了兩句,紙人猛的一震,輕飄飄的倒下了。
蠟燭變回了原來的顏色。
“有水的地方。”陳默看著濕透的紙人,若有所思。
第41章 有水的地方
客廳里釣魚佬一家人忐忑不安。
臥室里始終很安靜。
他們剛才好像看到,門縫里漏出綠光,不知道是什麼,挺瘆人的。
緊接著,依稀有人說話的聲音響起。
其中一道模模糊糊的,好像是老人的聲音,很熟悉。
“是”
半晌反應過來,他們震驚的瞪大眼睛。
“媽?”
這下舅舅更坐不住了,顫巍巍的從沙發站起來,控制不住的朝臥室走去。
“真的是媽?”
丈母娘在女兒的攙扶下,也急切的想去看看。
“等等等等”
釣魚佬連忙張開手臂,攔住他們。
“泉陽,快讓開,那你是姥的聲音啊”舅舅和丈母娘急的不得了,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再等等,小陳先生說不能敲門”
釣魚佬正極力勸說著。
臥室門嘎吱一聲打開。
陳默拿著木梳緩步走了出來。
“小先生,剛才是不是我媽?”
一家人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他,充滿了無比的期盼。
“是。”
陳默點點頭。
“不過已經走了。”
兩個老人慌忙跑向臥室的腳步一僵,回頭看了看沉默,還是不甘心的走過去。
“真走了?”
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兩個老人苦澀的對視一眼,不由得老淚縱橫。
“小先生,你請我姥姥回來,該叫我們一塊啊。好歹,好歹也讓我們跟姥姥說上幾句話。”
釣魚佬媳婦心疼的安慰著兩位長輩,有些埋怨的說道。
“陰陽相沖,生人太多是會沖到陰魂的。”陳默并不生氣,語氣平靜的解釋,“這麼做,是為了你們大家好。”
“就是!小陳先生是個好人,他這麼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釣魚佬幫著說道。
“小先生,那我媽有沒有交代啥?”舅舅摸了摸臉,紅腫的老眼滿是愧疚,“我們連她老人家的遺體都弄丟了,她是不是埋怨我們?”
“沒有,時間太短,來不及多說,我只問了她在哪里。”陳默如實道。
“在哪?”
一家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的回到陳默臉上。
“元寶山火葬場附近,什麼地方有水?”
“有水?”釣魚佬認真回憶了下,“山的東邊好像有條河,小陳先生,我姥在哪?”
“去找一找就知道了,今天還有時間,我們立即過去。”
“好!”
兩人馬上動身。
老人嚷著也要去,被釣魚佬好說歹說終于勸住。
“媽,舅舅,那邊上山下山的,你們腿腳不方便,再有個好歹我怎麼向家里交代?你們放心,我有信兒了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媳婦,你留在家里照顧媽和舅舅,等我們的消息。”
“那你們小心點啊。”
他們擔憂的送著釣魚佬和陳默出門,望著面包車遠去。
面包車在公路上飛速疾馳。
釣魚佬握著方向盤,抿著嘴目視前方,車速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陳默面色沉靜,用手機地圖研究元寶山附近的地形。
“魚老哥,先把車開到火葬場。”過了一會,他似乎有了想法。
“不是去東邊的寶源河嗎?”釣魚佬很吃驚。
“寶源河只是一個方向!你姥姥只是說有很多水,未必就一定是那條河。我們從火葬場出發,往寶源河的方向邊走邊找,更為穩妥。”
“懂了!”
釣魚佬恍然大悟,佩服的看了陳默一眼。
這小伙子雖然年紀輕,但考慮事情卻挺周密的。
面包車在火葬場外一個急剎。
兩人下車。
陳默左右看了看,進出火葬場只有這一條路,其他地方都是茂密的山林。
這就意味著,要去東邊的寶源河,必須穿過這片樹林。
寶源河在東邊的山腳下,火葬場在西邊的山腰,距離最長。
一具沒有生命的遺體,走這麼遠的山路,是怎麼做到的?
“馬上就到飯點了,我光想著找我姥,都忘了路上買點吃的,真是辛苦你了。”
釣魚佬從后備箱拿出兩瓶水,略有歉意的遞給陳默一瓶。
“一頓不吃餓不死,但一天不把老人的遺體找回來,大家的心里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