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通常是在附近選個農民來代班管理香火,消災解難就別想了。
不過,眼前這老頭應該是有本事的。
“大家都是老行當的人,老漢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牛老漢笑呵呵的說道,仿佛真是個憨厚的農村老漢。
“把化生子交還給趙家,莫要插手人家的家事。”
“并不是我胡亂插手別人家的事,是這孩子的母親委托我,把孩子給她找回去!”陳默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這楊丫頭咋比我的老黃牛還倔呢!”牛老漢不住搖頭,“留著這化生子,他們全家都得死光!”
“你們憑什麼認定是這孩子害的?”陳默反問。
“看來你還不知這化生子的兇險!”牛老漢看了看他,“也是,楊丫頭要是跟你說了,你咋可能幫她?”
“四小陰門現在也就剩你們扎紙人了,我也不想老手藝失了傳承,就跟你多說幾句吧。”
陳默見他態度還不錯,禮貌的拱了拱手:“多謝!”
牛老漢找了塊石頭坐下,點起旱煙。
“你還年輕,沒經歷過娶妻生娃,不知道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來報恩的。”
“有一種孩子是討債鬼!”
低沉的聲音隨著煙霧一起吐了出來。
牛老漢像看動物一樣,看著躲在陳默身后的孩子。
“你肯定也不曉得,他不是楊丫頭的第一個娃。”
第79章 將軍令
“楊丫頭一共懷了四胎。”
“前面三個都沒保住,剛過三個月就沒了。”
“這叫轉胎煞投身,當時還是找老漢我給看的。”
“這丫頭命不好,命中無子。”
“不管懷多少孩子,都保不住,說起來也是挺可憐的。”
“趙家雖然對這個媳婦沒意見,可也不能眼看著自己家斷香火,只能拾掇著磊子另娶。”
“小兩口感情不錯,不想分開。楊丫頭就想著法的懷孩子,終于又懷上了。”
“一家人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總算過了前三月,胎相穩了。”
“可命就是命啊。”
說到這,牛老漢滄桑的臉也露出幾分唏噓,磕了磕煙灰,繼續說下去。
“到五六個月的時候,娃就死在肚子里了,但楊丫頭一直硬撐著沒說,讓她媽幫她瞞著婆家。”
“但是到了七個月,怎麼都撐不住了。”
“娃一生下來,就是死胎,她自己也大出血,差點連命都沒保住。”
“趙家看她可憐也沒忍心怪她,默默的把死胎埋了。”
“她居然偷偷跑出去,把死胎從土里刨出來,還抱回家去說她娃沒死。”
“趙家人一看,能哭,能動,還真跟活了似的!當時就嚇的不輕,到廟里來找我。”
“我一聽就知道是化生子,讓他們趕緊處理掉,不然,他們全家都會被克死。”
“但磊子不忍心,把它強留了下來。”
“造孽啊,第一個死的就是他。下河去摸魚,生生被淹死了。”
“接著輪到老趙老兩口,一個摔斷腿,一個癌癥。”
“好好的一家人,死的死,殘的殘,病的病!”
牛老漢直搖頭。
“化生子生下來就是來討債的,不把一家人克死完不罷休。”
“它只是長的像個孩子,其實就是個害人的鬼煞陰物!”
“你說,這樣的禍害能留嗎?”
牛老漢的長長噴出一口煙圈,雙目定定看著陳默。
陳默久久不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不是沒聽過討債鬼這種說法,也知道毛毛早不是活人,但想到毛毛主動幫他處理傷口的樣子,他就對牛老漢的話產生了一絲懷疑。
牛老漢收起煙袋,站起來,對陳默伸出布滿老繭的右手。
“趕緊把它交給趙家處置,你跟它接觸久了,也容易沾上晦氣。”
陳默低頭看著毛毛。
這個不能稱作人類的小家伙,懵懂的抬起頭。
太復雜的話,他聽不懂,不知道這兩個大人在做什麼,但很信賴的任由陳默牽著冰涼的小手。
蒼白的小臉上有條條蚯蚓般的可怕紋路,烏黑的小嘴微微一張,便露出細密鋒利的牙齒。
長的很嚇人。
“或許,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確是個錯誤。”
陳默緩緩抬頭。
“但錯的真的是他嗎?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趙家的不幸是他害的?”
“它一出生,趙家就倒霉,不是它是什麼?”牛老漢理所當然。
“就算他是鬼胎,人是他殺的嗎,是他弄殘的嗎?為什麼要把一切的不幸,歸咎到一個什麼都沒做過的孩子的身上?”
“你!”牛老漢驚怒的瞪大眼睛,萬萬沒想到陳默會這樣想,“我說是就是!我的話就是平整!”
“你只是個外人,這孩子的將來,應該由他的母親來決定。”
陳默牽著毛毛后退。
“沒腦子的后生仔!”牛老漢鼻子都氣都歪了,“念在大家都是老行當的份上,我苦口婆心跟你說了這麼多,你居然一句都沒聽進去!”
“你以為你在做好事?”
“討債鬼害完他家人,就要害其他人了,到時候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聽到的。”陳默態度堅定。
“蠢蛋!”牛老漢咬牙切齒,揚手一片灰燼灑了過來。
“香灰!”
陳默連忙帶著毛毛后退。
“哇哇!”但還是有香灰落在毛毛身上,慘白的皮膚仿佛被硫酸腐蝕,痛的毛毛慘聲大叫。
眼中的純真退去,小臉猙獰,恨恨對著牛老漢呲牙,像一頭發怒的小獸。